外面的天色不早了,已是夕阳西下。
谢九霄看向仙观外,仙观外偷偷溜进来的昏黄日光落在他那张凛冽的脸上,他脸上带着笑,橘黄色的暖光将他的笑容衬得更柔和几分。
“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他们离去开仙观前,江闲回头遥遥看了眼隐藏在郁郁葱葱树木之中的仙观,对谢九霄说:“之后我可能不会来了,你若以后想来仙观,随时可以来。”
谢九霄脸上的笑愈来愈深:“真的可以吗?”
江闲偏过头:“此处几近无人造访,你想来就来。”
“那我可恭敬不如从命了。”
……
江闲和谢九霄回了道观,一回道观,推开房门,率先看到的梦貘又四仰八叉地躺在谢九霄的床上,露着个肚皮,嘴里打着呼噜,呼噜震天响。
江闲和谢九霄都沉默了,一时没有动作。
江闲看着梦貘不整的睡姿,评价道:“你的猫生活方式挺像人的。”
“让小道长见笑了。”它的主人没把它教好。
等出梦境,他定要让万俟和璟好好教育下自己养的猫,一天到晚就知道睡,睡就算了,还睡别人的床榻,像什么话。
万俟和璟来昆仑山的那些时日,谢九霄与万俟和璟交谈过,他看出了万俟和璟是个重度猫奴,对梦貘的撒娇一向没有抵抗力,对梦貘溺爱得很,只要在万俟和璟能力范围内,梦貘几乎是要什么,万俟和璟就给什么,活像爷爷奶奶宠溺家里的小辈一样,有这么个纵容梦貘为非作歹的万俟和璟在,于是就养成了梦貘这种骄纵的性格。
不过谢九霄可不是万俟和璟,不会被梦貘可爱的外表欺骗。
谢九霄毫不客气地走上前,把梦貘强行从睡梦中拽了起来,放在冰冷的地上。
梦貘只觉身体一轻,像是整只猫悬在半空中,从绵软的床榻上趴到冰凉的地上,地上的寒意透过它身上厚实的猫毛,钻入它的体内,冷得它浑身一哆嗦。
梦貘还未彻底从睡梦中醒来,它从冰冷的石板地上爬起,揉着眼睛,看向把它拽下床的罪魁祸首——谢九霄。
“你干嘛啊,睡个觉都不让猫好好睡,你不是和鹤清出去了吗?这么快回来干嘛,你俩这么要好,干脆在外面过夜呗。”
“这里是我与小道长的住处,我和小道长什么时候回来都不关你事。”谢九霄皮笑肉不笑道,“你都睡了一整天了。”
梦貘大方承认:“对啊,睡了一整天。”
谢九霄懒得搭理梦貘了,而是问江闲:“你要现在和帝君通水镜吗?”
江闲点头:“嗯,现在吧。”
谢九霄弯下身,拎起地上的梦貘转身往外走。
江闲见谢九霄想带着梦貘往外走,想都没想,脱口而问:“你不留下吗?”
之前谢九霄都会留下听他与帝君通水镜,这次怎么不听了?
“我还想当个无事人的,小道长别拆穿我了。”谢九霄回头,对江闲一笑,“听到小道长离开的消息我会伤心,索性就不听了。”
江闲喉咙一哽,酸涩感涌上心头:“那好吧,我与帝君通完水镜会出来告诉你。”
“嗯,小道长记得我就好,我在门口等小道长。”
谢九霄带着梦貘出了门,后手关上了门,屋内恢复寂静。
谢九霄走了,江闲觉得内心空落落的,像是少了一块什么东西,被挖走了,心里总没个底。
是因为谢九霄的离开吗?
明明与谢九霄只有一墙之隔。
他好像已经熟悉谢九霄的存在了。
江闲召出一面水镜,帝君这个时候还在批阅卷宗,很快接了他的水镜。
他看到帝君的时候,帝君手中还拿着一本卷宗。
帝君看到江闲的脸,面上的表情柔和了下来,他放下手中的卷宗,没再去看,而是问江闲:“闲这个时候与吾通水镜,是已经完成任务了吗?”
江闲道:“是,今日无事,我上了后山,碰巧找到了阵法,已经将其破坏了,没费多大力气。”
“那闲的运气倒是不错,吾以为还要花些时日。”帝君转而又问,“既任务已经完成了,魔主早已从嶷玉山撤离,嶷玉山如今无其他的危险,不须闲再隐匿在嶷玉山……那闲何时回天外云镜?”
“我……”江闲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般快,他哽咽了一下,“过两日吧,我如今所处的道观还有些杂事未处理完,贸然离开不太好。”
帝君一眼看出江闲的神情飘忽,很不对劲。
帝君没过问江闲为何如此。
他眯着眼,面上依然含笑:“吾差点忘了,闲这次的任务时长格外久,在人界待了六年,自是留下了一堆事,那闲可要早日处理完回天外云镜,是在两日后吧?那吾就在天外云镜等闲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