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鹊也远远地看见了越含光的身影,正要去给对方开门的他就听见了“萧起鹤”的这一句,想也没想道。
“当然可以。”
喝杯茶而已,萧起鹤送他回来,理应如此。
只是之前碰上过下雨淋湿茶水的窘事,南鹊后来也没邀请过旁人,今日天气好,应当不会再出现同样的事。
“南南,你回来了啊!”
轻盈的脚步声响起,越含光几乎是瞬间就听出了来人的身份,转头露出一个热烫的笑容。
“我就说你不可能不在,我们都约好了的,断然不会失约,你方才是去了哪里,是去了山下的杂……”
剑修一口气噼里啪啦说了大堆,才忽地留意到南鹊身后有人。
剑眉星目,本是张扬大气的长相,但不知为何,看过来的眼神,却给人淡静内敛,难以揣度之感。
越含光在看这忽然出现的年轻道者,道者也若有若无地打量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移开。
南鹊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对视,或者说是越含光单方面的暗潮汹涌,只是对方问题太多,他一时不知先回哪一个。
便先去开了门,对两人一并道:“进来吧。”
他招呼了一声,收起院门钥匙后,就往灶房的方向走去,“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烧个水。”
他语气自然,面上略带几分笑意。
——看起来的确像是旧识。
两人心中,不约而同划过这一句。
不同的是,道者略一抬眸,尽显淡然情绪,剑修表情严峻,目光更添警惕之色。
而接下来一幕,就更加坐实了越含光的猜测。
这道者看座的时候动作看似不见蹊跷,但实则稳妥得当,不动如风。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座院子有多不经折,不过也正因如此,他才能借着帮南鹊修葺的名义,跟南鹊多有接触。
只是奇怪的是,这名道者又是怎么知道这一点的?
越含光以前并未见过这位年轻道者,对方若是对这间屋子了如指掌的话,必定也是之前来过的缘故。
什么时候来的?来过几次?比他还要多吗?他们是怎么认识的?跟南鹊发展到何种关系了?
莫非是他这次外出这段时间,被人捷足先登了?
对方身上的服饰颇有些讲究,还带着内门的标识。
带着这许多疑问,越含光简直越发地坐不住了,在对方将目光放在某处书桌上时,故作高声道:“南南,我来帮你!”
正要往灶房去,南鹊却已经端着茶出来了。
“不用,你坐吧。”
“……”
越含光刚站起来,又只得坐下。
心说,他虽没帮上忙,但总比那道者坐着一动不动的态度更得人心,起码有这番心意。
谁知方坐下,扭头一看,却见那道者不知何时起身,到了南鹊的书桌处。
南鹊爱写字画画,这一点越含光是知晓的,不过他不想在南鹊心中落得个随意窥探的印象,所以一直按捺着,不曾探问过。
“可否一观?”那道者垂视了几眼后,似乎也有这样的心思。
南鹊看了一眼,发现萧起鹤看的是他正在连载的新话本。
如今他身份被发现,有关苏兀卿的书册必定是不能再发行了,所以他才另辟蹊径,还不知道会不会受那些爱好看话本的修道者们喜欢呢。
碰巧萧起鹤对他会写些东西一事也知情。
南鹊便道:“随你看,可以的话,顺便给我一些参考。”
他这些话本没写什么现今有名的仙界人物,不怕人看。
话音刚落,忽地听见一声。
“南南——”
语气有点急躁,偏尾音拖长,语调又显得婉转幽怨。
南鹊回头一看,就见到高大剑修与嗓音气息如出一辙的眼神。
“……!”
陡然对上这样的眼神,南鹊着实被惊了一下,完全不知对方为什么会这样看他。
至于越含光依旧坚持这样叫他,他从最初的头皮发麻,到现在竟也听习惯了。
加上有“萧起鹤”在,南鹊更不好叫他改正。
“你有事不妨直说?”
南鹊倒是想起来,“对了,还未问你,我要的东西你可带来了?”
“自然是带来了。”
越含光立即抢声答道,以及不忘瞟了那位年轻道者一眼。
他才是能为南南做正事的那个!
虽然这道者的确比他早一步看到南南的亲笔书画。
但论谁更能俘获南南的心,那必然是他。
比如现在,南鹊就撇下这名道者,脚步轻快地去清点他带来的木柴去了。
独留他与这道者两人独处。
苏兀卿自然感觉到了那名剑修弟子的莫名敌意,但并未理会,只是垂眸继续翻看书中的书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