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在病房外这人就阻拦自己进来,苏起书不禁生气。
加上这些天寻不到苏辞韫的怨气,和平时冷漠外表下的泼天怒气,苏起书趁着这个档口就爆发了,他不再抑制自己的天性。
“你凭什么赶我走?江斐然,别以为自己是个大明星大影帝就了不起了,可以随意命令别人。你是谙意的什么人啊,就来管他的哥哥?”
一字一句蹦出来的话刚落地,苏起书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神色异常。然后,他用奇怪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地扫。
“不对,你们两个之间是什么关系?”
“如果可以,我更愿意我是他的哥哥,比起你。”
江斐然对苏起书,真的是丝毫不留情面。
“你?当他的哥哥?”苏起书嘴里念念有词,继而讽刺道,“哥哥,亲哥哥,情哥哥?你要当哪个哥哥?呵,你可得要说清楚了。”
“我要当他的哥哥,是天塌了可以为他撑起天,暴风雨来了也能义无反顾地为他遮风挡雨,希望他一直平安健康、快乐幸福的哥哥。而不是像你这样道貌岸然的,亲弟弟被人欺负,反而站在欺负人的那一方。你相信过他吗?你爱他吗?你有把他当成过是血脉相融的弟弟吗?”
“苏起书,你算谙谙的什么人?就凭你之前的所作所为,就足够我把你赶出去了吧。更别提你们苏家是多么多么的恶心了。”
江斐然可没忘,自己对苏家的第一坏印象是来自于哪里。一家人都烂透了,他们有什么资格成为他珍爱的小朋友的家人啊。
字字属实、扎心,这全是程谙意埋藏在心里的话,而江斐然在今日今时替他说出了口。
程谙意张开嘴,想要阻止江斐然继续说下去,谁知却倏然失了声。他在床上默默流泪,一下子把头埋进了用膝盖拱起的被子上。
苏起书被这些长句长段打击得背都挺不起来,他心力憔悴、绞尽脑汁地要去辩解。最后他发现,江斐然说的好像都是事实。
他看到江斐然前去安慰程谙意,两人之间那种十分自然的亲昵,让他心里燃起了一丝嫉妒。
眼见为实,这验证了苏起书的凭空猜测。
“哼,江斐然,你心里到底在打什么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还真当你是个正人君子呢,原来也是个小人。”
“有些事情,骗骗别人就好,不要骗了自己。”
“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苏起书,你自己心里在打什么算盘难道还不清楚吗?你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那位,怕是觉得他会来医院看程谙意吧。所以,你来只是为了你自己,你不想让自己一个人承担没有看好那位的责任。不要再说什么关心亲弟弟的漂亮场面话了。谙谙不会需要的。”
江斐然在社会上见过太多的人与事,他自然能够一针见血地指出苏起书的心中所想。同时,他也能猜出之前苏起书为什么会出现在B国的这里,原来是因为苏辞韫也在这个地方。
“哼!”苏起书被影帝堵得哑口无言。
他将视线再次转向程谙意,猛然发觉到枕头旁边的羊毛毡。是他买给程谙意的那只。
欣喜霎时漫过心田,苏起书仿佛是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够,远远不够,他又想去抓到远处漂泊的浮木。
他暂时放下了因为江斐然那番话的愠怒,继而惊喜出声:“这只小鸟,谙意居然还留着。”
苏起书内心终于有所触动,因为这是唯一能证明他对于程谙意的重要与特别。他在想——
程谙意一定是渴望亲人的关爱的。不然,他为什么会把自己买的小礼物放在床头呢?
江斐然好笑道:“当然要留着。飞鸟羊毛毡多可爱,看着也治愈人心啊。”
苏起书固执得不像话:“那是我送给谙意的礼物,这是哥哥对弟弟的一片心意。你个不怀好意的外人懂什么?”
“那我还真是懂点什么了,我的粉丝就叫飞鸟。谙谙是我的粉丝,对不对?”江斐然朝程谙意的方向抬头。
“确实是这样。”
在和江斐然对话时,程谙意说话的声音明显都软和了下来。他的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就像是盛夏的繁星。
程谙意的眼里,从始至终都没有过苏起书。
“苏先生,我想从我离开苏家的那一天起,我与苏家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上次遇见,我走得仓促,现在我想我可以正式地告诉你这个事实。”
“我与苏先生是陌生人,以后还是不要见面的好。羊毛毡只是因为我喜欢才留下的,现在还给你。”
转眼之间,程谙意的眸光就黯淡了下来。他平静地对苏起书说出这些话,宛若他们之间本就是萍水相逢,无爱无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