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翻车了(152)

已然起来正着受罚,闷响一下下打在脊背上,似是想打碎他不切实际的幻想。

裴云之却并未露出半分痛楚。

仿佛背上的疼痛与他无关。

自己的孙儿是个不怕疼的人,懂隐忍,知礼法。

从前手板不过是因其犯了错,虽知裴云之下回定不会再犯,但还是要以示惩戒,有定数的打。

从未有哪一次如今日这般,并未说要打多少下,并未控制力道。

可裴云之就是不认错。

所以越打,裴少辞便越心冷。

不改。

明知他不会容忍此事裴云之也不会改。

到底是自己寄予厚望的孙子。

背上的家法缓了下来,停了。

裴少辞声音忽带疲倦:“你若心悦也不是不成,只是男子不可为裴氏主母,你且将他休了,再娶一位女郎,我便不管你了。”

家法已经被裴少辞递给一旁侍从。

侍从接过本是想直接放回锦盒中,却不了握了一手黏腻。

再拿开,才见是血。

“……!”

本想惊呼,但侍从看了眼地上跪着的黑袍男子似是个没事人一般,裴少辞神色沉沉。

知晓这不是个打搅人的好时候,他便将声音咽了下去。

只端着锦盒拿着家法退了下去。

侍从走时,身后身影又俯下。

裴云之道:“阿父,请恕孙儿不能从命,孙儿此生只娶一人。”

还是那句话,便是连退路都断绝了。

“那嫡系血脉呢?”未曾想他退一步,裴云之却得寸进尺,裴少辞怒而发笑:“你与男子难不成还能生个重孙给裴氏?”

“可自旁系抱来嗣子。”裴云之道。

背上的血在玄色的衣袍上看不出颜色。

直到顺着衣摆在石子路上洇开,才知其伤势究竟有多重。

看着眼前这个孙儿,裴少辞忽然有些恍惚。

自幼抱来膝下养大的人,他是否从未看清过裴云之心性如何?

罢了,也不用纠结。

总而言之。

“不行。”

裴少辞负手,眉眼极其阴沉。

“你现在就去祠堂门前跪着,你好好让列祖列宗看看!看看你这歪邪的心思!”

“裴氏一族至今从未出过你这般无耻之人,你只娶一个男子的事我是万般不能答应的,你若执意如此,便去问问祖宗,看看哪位祖宗答应!”

“待有祖宗显灵答应你了,你再起来!咳…咳咳……”

饱含怒气的声音话到最后咳了起来。

裴云之抬首去看,膝行两步手伸出想要去扶。

却被裴少辞拒绝。

自己抚着胸口顺了顺气,而后裴少辞甩袖离开。

片刻,裴云之也起身,向着祠堂走去。

*

才出了几日艳阳化了雪,夜里却又下了起来。

祠堂外。

雪中脊背清碎,三日默跪,算不得什么的。

正视着祠堂内的牌位,裴云之只在想,倘若祖上真的有灵。

请庇佑他与林落,美满一生。

*

裴少辞最终还是放走了裴云之。

许是妥协,也许是因着裴氏私兵都整船待发。

裴云之还需前往北地。

琼州事务司寇淙毫不着急,毕竟琼州临海,并无什么大碍。

他便以为雍王监督之名随行在裴云之身边。

自船转陆路,舟车劳顿。

行军好歹停下时可稍作修整,但裴云之却是夜夜不休看着北地探子情报,在地图上勾画。

“御医都说了天子尚还能活一年有余,雍王登基一事不急于一时,你何苦如此着急为他扫清障碍。”

上回询问没得到答案,司寇淙依旧不解此事。

栎王母族在北地,皆是骁勇善战之人。

裴云之领着私兵,还亲自前来,日夜不休。

莫不是把自己当神仙了?

“时间紧促。”

军帐烛火中,裴云之言语间并未分心。

案上地图视野广阔,如今又正值寒冬。

他凝眸,思索着在如此不熟悉的地势下该如何以步兵绞了铁骑。

“说到底你就是急!也不知道你在急什么,像是老婆孩子跟别人跑了一样。”

司寇淙也懒得去打扰裴云之谋算,他只斜坐案前,拿起酒袋闷了口烈酒嘟囔两声。

“别忘了你身上还有伤,不用事事自己硬撑,我也可以帮你。”

“……”

分明先前说过许多话都被裴云之淡淡应过,并未引起什么波澜。

骤听此言,裴云之却恍然一怔。

眼前的地图都作了飞花,浑成镜中水月。

不知是这些时若有所感不安,还是少眠沌了思绪。

裴云之不敢将眼前摇碎。

脑中忽想起马车初见时那一面,掀开车帘,小人儿便斜坐在车厢内,用那春水叠波的眼看他。

思念与不安一齐在心中忽然疯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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