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江声很纠结,因为他感觉他也不是完全没错的那个。
他陷入思绪中,脸埋在枕头里认真思考。没有注意到许镜危抬起眼睛,漆黑的眼眸平静温驯地落在他的侧脸,在内心挤满字字句句乱麻一般神经质的忏悔词。
可与之相对的是,被扣到最上方都没能遮挡住的牙印随着喉结的滚动而动了一下。
他体贴地把早餐放到江声的面前,“哥先吃个早餐再生气,不要气坏了身体。”
江声确实很饿。他扶着床边坐起身,正想去接,许镜危却没有放手。
“哥还要回消息,这点小事交给我就好。”
江声:“呃?嗯?回消息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来喂哥。”
能有人伺候江声当然不会拒绝,只是咕哝了声,“江明潮……”
许镜危望着他,“他不会知道的。我会像忘掉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一样全部忘掉。”
第225章 剧本就剧本之
江明潮到的很早, 江声隔着很远就看到他。他穿着一身简单的衬衫,高挑颀长的身体靠在墙边。
江声莫名感到有些牙酸,不由得停下来做了下心理准备。
好了,江声, 没关系的, 就当昨晚上喝醉断片,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脚步轻得像猫, 没有引起江明潮丝毫注意。
“嘎吱——”
便捷躺椅的布料被重量撑起, 发出些响声。
江明潮的目光定住了。
他没有往后看, 却感受到一种极淡的热意,体温隔着距离带着一点压迫轻易传递。
站在他面前的严落白声音也立刻一顿。
剧组是吵闹的,烂尾楼作为今天的拍摄场地,陆续搬上不少的拍摄设施。不远处演员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抱着手机闲聊,还有人说起前晚听到的巨大响声,怀疑是不是有人酒后打架。
可这一切都好像隔了很远。
时间是黏腻的水滴。缓慢地、凝滞地,在冗长时间内变形。终于滴落的一瞬间, 是江声听到江明潮笑了声。
隔着耳膜响动的所有声音, 都被冲破变得清晰。
“休息得还好吗?”
江明潮轻声问他。
戴着蓝宝石尾戒的清瘦手指笼着江声的头发往后放,很轻地摸了下他的后脑勺。
江声心已经放了一大半。
或许江明潮那时候也喝醉了呢?
没等他回答, 江明潮的冰凉手指已经顺着后脑勺扶到他的脸颊,抬起江声的脸仔细看了看。
青年从肩膀垂落的头发混在江声银色的头发里,两人的头颅颠倒错位,江声茫然地在光线中看不清江明潮的表情。只感觉到没什么温度的手指扭着他的脸捏了两下, 动作很慢, 语气带着些玩笑意味,“看来睡得还不错。”
江声脸颊一阵阵冷得发麻, 皱着点眉毛把脑袋后仰,胡乱摇头把他的手晃开,“不要动手动脚!”
他自己摸了两把脸,才察觉到是脸颊留着点衣褶子的红印。
而江明潮已经态度自然地松开手,靠在江声的椅子边上对严落白颔首,“继续。”
严落白沉默一秒钟。
金丝眼镜后的眼眸冷锐地扫过江声的后脑勺,眼睫一垂,如常汇报起来。
剧组的吵闹和寻常一样。前天和今天之间能够跨过一天顺利接轨,就好像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都被无形之手抹去,除了带走一个杀青的萧意之外,什么都没有改变。
看江明潮的态度,他似乎也不算在意。
江声略微把心放回原位,像安上了一个磁吸扣一样稳稳当当。
很好很好。
这样是最好,谁都不在乎,所有人都忘掉,就等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压根没有人知道他喝醉了亲到江明潮嘴巴上这回事。
一旁的许镜危给他的水杯插上吸管,递到江声的手里。
剧本已经拍摄到大后期,今天的剧情也是重量级大场面,江声几乎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快点结束拍摄。只要结束,他就用不着和江明潮老是面对面。
以他和江明潮大忙人的见面频率,下一次见面起码在几个月之后。几个月,那不已经忘了个精精光光。
打定主意之后,江声立刻把许镜危递到他手里的水杯砰地砸到桌面上,从躺椅上支棱起来,雄心勃勃地看起剧本。
“看到江先生如此勤奋,我的心情真是欣慰。”顾清晖把手里的文件放在桌子上,随便在江声的身边坐下。
江声:“走开,别打扰我学习。”
顾清晖极淡地扬了下眉毛,从他的角度看过去,能够看到江声单薄优越的轮廓,漂亮的侧脸,眼尾弧如同流水的沿线。
非常认真,非常纯良。
也是非常熟悉的一句话。
只不过过去江声凶巴巴地这么说完,又会眼巴巴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