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绷着脸思维飞速运转。
节目规则是让他每一次都选择自己的恋人对吧。
所以他至少要表达一下自己是非自愿的!
江声松开掐着他脸的手, “可以不去吗。我们一定要这样吗?”
很好。
他看向镜头。
大家都看到了吧, 导演组,你们都看到了吧, 我不是自愿的!警报不应该为难一个非自愿人士,惩罚关可以不用来的。
【江江你怎么知道我爱看!这句话说得好啊,确实要反抗一下才对,不说的话直接抢了不就是土匪吗,都没强取豪夺戏码那味】
【拿捏,狠狠拿捏】
楚熄扬起眉毛,直起腰笑出声来,“不可以。”
江声还想接戏说点什么,不料手腕蓦地一凉,一紧,被某种力度“唰”地一下缠得并在了一起。
江声:“?!”
他愕然低头看。
楚熄两只手提着一段长绸带,低眉顺眼很乖地低头给他的手打结。
【你这家伙浓眉大眼还干这种事?!】
【好好好,你俩下一步玩什么我想都不敢想】
【够了我说够了!不要奖励他啊江江!】
【不敢想象和江江谈恋爱会有多快乐,下一个会是谁,能不能直播让我看看……求你们了……】
【小楚。。知道亲哥和江江的情侣局恐怕嫉妒疯了,很难说你不是有备而来】
深色的绸缎带着良好的光泽感,捆住江声的手腕突出他的骨骼感。他的皮肤好像很薄,透出的青紫色的脉络很明显,显出些淡泊的骨峭。
楚熄看他的手,呼吸很轻缓。带着薄茧和伤口的指腹贴在他腕骨上蹭了蹭。
睫毛落下的阴影投在眼睑,他的表情显得有点空。
江声无法通过他的表情猜测他在想些什么。
如果要说的话,他这样子和楚漆挺像的。
江声觉得他们有一些兄弟的共性。哪怕他们从前没有见过面。
楚漆曾经用锁扣锁住江声的手腕,这是他能想到的让江声留下来的办法。他站在床边,冗长的沉默,带着一点狰狞而疲惫的冷静。
当时江声以为自己走不掉了。
但那条链子,还没过两个小时就被摘了下来。
挣扎和力度让手腕上不免留下一点深红的勒痕。当时的楚漆就像现在楚熄这样,握着他的手看了很久。
像是担心他会因此受伤,但又明知道不会。
因为自己这样的担忧而觉得恍惚和可笑,仿佛预见了自己的痛苦而感到某种悲哀。
人的爱除了无止境的贪心索取之外,还有无止境的心疼与怜爱。个体欲望的两面性会充分体现在爱里,最后反刍为无尽、无尽、无尽的茫然。
*
江声说要离开半个小时。
但从他离开之后,十几分钟,楚漆面前的书始终没能翻过一页。
光线很好,无可挑剔。
氛围安静,没有干扰。
一段话看了三遍,每个字眼都仔仔细细地过了三遍眼睛,偏偏什么都没看懂。只好重新又看一遍,依然什么都没能得到。
楚漆的手落在纸张上,光在他的指尖下投下影子。低垂的目光有些寂静。
江声会去哪里。
江声会见到谁。
江声的隐瞒是否有着其他的含义,他的心虚代表了什么?他今天还会回来吗?
一个字都没能读进去。
楚漆感到不可思议的荒谬,而他甚至无法去思考那些荒谬。只察觉到有问题反复地出现,然后被他打消,然后再次出现。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楚漆回过神,看向了桌面上属于他的那只,节目组的备用机。
*
江声甩着手,把手举起来,对着光看着手腕上的绸带。
还挺。
新奇的?
“我走前面探路。”楚熄说。
江声眨眨眼,有些疑惑地重复道,“探路。”
这个别墅没有设置什么危险关卡之类的阻碍。他探路唯一要防着的人就只有楚漆。
可为什么?
他们不能和楚漆碰面?但江声和楚漆的定位应该是同级的,他们却能够直接接触江声。
楚熄转过头看他,他的兜帽又戴了起来,遮着光线眉眼显得很有些乖戾。笑眯眯的一张脸俊美灵秀,没什么所谓地拉长音。
“毕竟是没什么名分的那个,总要躲着点他走,不是吗?”
空气顿时安静了一瞬。
沈暮洵深吸一口气:“……不要把我和你们划归一类!”
江声的声音几乎和沈暮洵同时响起:“……你好奇怪!那个是哪个?”
沈暮洵和他对视一眼。
江声:“呃。”
他缩了回去。
沈暮洵啧了一声,目光瞥过他,叹了口气,“……没有在说你。”
萧意看了他们一眼,嗓音温和地轻笑一声,“楚熄先生这话说得真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