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岐愤怒,冲电话里吼道:“老东西,你到底在发什么疯?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吗?”男人的声音在黑沉烦闷的雨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窗外,一道刺眼的闪电撕裂黑沉沉的天幕,紧接着便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犹如山崩地裂、狂风嘶吼。瓢泼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淹没。
沈知衍静静地站在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象。夏季的天气总是变幻无常,这场雨来得如此突然,雨势惊人。
他心中暗自祈祷,陆岐能够知难而退。陆玄说的对,像自己这种人,根本不配拥有他的爱。
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陆岐的固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个小时后,屋外的雨势依然未见丝毫减弱。望着窗外顺着玻璃流下来的密密麻麻的雨帘,沈知衍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经过内心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脚步沉重地走向门口。站在门边,他的手紧紧握着门把,却又迟迟不敢打开。
门外早就没了动静,陆岐也不傻,那人应该已经离开吧。
他内心的担忧终究还是战胜了犹豫。
沈知衍深吸一口气,用力扭动把手,往下用力一按,打开了门。
门开的瞬间,凉风夹杂着雨水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视线穿过雨幕,他看到陆云静静地站在那里,浑身湿透,一动不动。
听到开门声,陆岐缓缓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凝视着他。
这一刻,时间似乎凝固了。
两人就这样默默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只有那无情的雨声,在天地间回荡,倾述着彼此心中的复杂情感。
“你……你怎么还没走?”沈知衍的手突然垂了下去,“我不是让你走吗?”
陆岐面色阴沉,两步上前一把将他抱进怀里。沈知衍眼神一紧,双手垂在身侧根本无法动弹。
“陆岐,你说过不会做让我讨厌的事。”
“我不做,我只是想抱抱你。”他紧紧抱着怀里男人,把头埋进沈知衍的肩膀,声音里带着微弱和极致无力感,“今天是母亲的祭日,我去看过她了。”
沈知衍心脏猛地拧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疼痛让人窒息。他缓缓低头,目光落在男人的头顶上方,嗓音简单而温柔地“嗯”了一声。
雨势渐渐小了,可周遭氛围却异常沉重而压抑,时间也仿佛凝固了一般。
“我是个婊的儿子,他们都说我是个见不得人的烂种。因为母亲的存在逼疯了另一个女人,毁掉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本该幸福的一生。”
他的双眼逐渐变得猩红,眼中的愤怒如决堤的洪水一般无法遏制,眼眶里布满了红血丝。紧咬着牙,似乎在竭力克制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
陆岐再度抬头看他,“你是不是也恨死我了。要不是因为母亲,你会有个很疼你的姐姐。”
“母亲死后,十四岁的我被接回了陆家。听说她原本是个阳光又温柔的女人,这点倒是和你很像。”
沈知衍反应还算平静,姐姐向来温柔,偏有一颗不肯服老的心,有时候就像个幼稚鬼一样。
“我成年人的时候,你才六岁,还在上小学。”
他只是想说,人都是会犯错的。无论是谁,都避免不了遗憾。再加上早期的疏于管教,对他的成长也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不许嫌我小。”陆岐不容抗拒地将他揽进怀里,让人无法挣脱。
“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
沈知衍语气平稳地说道。
陆岐神情挑衅般地看着他,说道:“比你小现在不还是照样干你。”
这句话如同一把火,瞬间点燃了空气中的暧昧气氛。沈知衍的耳根在他看不见的角落渐渐泛上一丝红晕,宛如熟透的桃子般诱人,“你怎么……怎么这么粗鄙。”
“粗鄙也是上你的男人,再说有个那种老子,你觉得生下的杂种能有多正常。”陆岐满不在意地说。
沈知衍听着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满口脏话,微蹙起眉。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在桌上拿起一支笔递过去,“给你个东西。”
陆岐低头看着他手里的录音笔,深邃的眼底暗不见底,“这是他给你的。你就因为这个东西,所以一直不肯见我!”
这个他不言而喻。
陆玄。
那老阴比居然暗地里摆了他一道。
沈知衍点了点头,然后又迅速摇头。
他只是不想让陆岐越陷越深。
陆岐没有接过他手里那支笔,抬起头来,目光径直凝视着对方,“你不生气?”
沈知衍轻轻叹了口气,“你也说了,我们不过是玩玩而已,我为什么要在意。更何况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又何必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