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这个。”贺靳野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做饭给我吃,还给我送礼物,拿手机给我用,今晚在酒吧还替我解围……”
细数起来,他就觉得自己占了沈逾归好大的便宜,心里有了些亏欠感。
前面那些简单的事还算好还。
可像今晚沈逾归替他解围的事,这样的人情,他要怎么才能还得上?
沈逾归听见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发现他又垂下眼睛,不再看自己了。
他知道贺靳野在想什么,轻声道:“你不是也做饭也给我吃了?”
贺靳野疑惑的“啊”了一声,这才想起来他说的是领证之后回来的那天早晨。
“可我做饭很难吃的。”
虽然他平时做饭不在意味道,只管填饱肚子,但他知道自己做饭难吃。
尤其是吃过沈逾归做的饭之后,他都有些想不明白沈逾归那天吃面条是怎么咽下去的。
沈逾归思忖片刻,斟酌着说道:“也……没有很难吃。”
贺靳野迷茫的眨了眨眼。
沈逾归这是在睁眼说瞎话吧?是吧?
沈逾归也觉得这种安慰很没必要,轻咳了一声缓解尴尬:“至少很健康。”
嗯,对。
难吃,但健康。
沈逾归对贺靳野的态度一直很温和亲近,但沈逾归毕竟是从小在滔天的富贵里长大的人,就算表现得很没有架子,也依旧散发着无形的威严和气场。这是贺靳野第一次见到他这副尴尬找补的模样,看起来不再那么高高在上,与他平时的从容严谨形成反差,让贺靳野忍不住有点想笑。
不过,在这种时候笑,好像有点太礼貌。
贺靳野怕自己笑出来,紧抿住唇角,重重点头:“嗯。”
简单的一个字,沈逾归却敏锐的听出了点隐忍的意味。
他微微眯起眸子,很快便从贺靳野的脸上看出了端倪。
“想笑就笑。”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平时那么低沉,也少了几分威严,给人一种很宽容的感觉。
贺靳野抬头:“你不会生气吗?”
沈逾归:“不……”生气。
才开口说了第一个字,面前顶着一头湿发的贺靳野就毫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他的笑容很浅,只是微微弯起唇角,眼尾微扬,墨黑的眼眸却如同云开雾散一般澄澈。沈逾归从未如此清晰的在那双眼中看到过自己的倒影,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不受控制的狠狠颤了一下。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一直这样盯着贺靳野看。
他一看就是在成长过程中没有得到过足够的爱的那种人,这导致他极其防备,过于敏感,也很难与人亲近。
所以,他会对别人的关注感到不自在和不安。
沈逾归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发现贺靳野脸上的笑容逐渐淡去的时候,站了起来:“等我一下,我去洗手。”
小木头笑起来的时候实在漂亮耀眼。
他必须起身离开,才能移开目光。
在洗手间冲洗干净手里的药膏之后,沈逾归才重新回到客厅。
贺靳野依旧坐在沙发里等他,听见他的脚步声,眼神便跟了过来。
沈逾归走过来便接通了吹风机的电源,贺靳野意识到他要给自己吹头发,面色微变:“我自己吹。”
沈逾归并没有立刻启动吹风机,他低垂着眉眼看着贺靳野,整个人显得很温和:“你的手不方便。”
他这位看起来冷漠不好接近的合法伴侣,实际上是个善良心软的好孩子。
好孩子一旦开始从心理上接受一个人,就无法拒绝对方的好意。
贺靳野就是这样一个人。
当初不想和沈逾归有牵扯时有多冷漠干脆,如今就有多心软。
“我……”
在沈逾归柔和的目光下,贺靳野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因为沈逾归看起来是那么宽容体贴,他要是再拒绝,就显得很不识好歹。
他对沈逾归感激都来不及,不能再做不识好歹的事。
贺靳野垂眼,低声道:“谢谢你。”
“不用跟我客气。”沈逾归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缓缓勾唇:“朋友之间,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他果然不是个君子。
毕竟,君子可不会像他这样,为了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好孩子放下戒备,就去耍一些不光明的手段。
吹风机的开关被打开,呼呼的热风响在头顶,贺靳野觉得头顶吹得暖洋洋的很舒服。
他想起之前有一次,沈逾归也问过他怎么不吹头发。
那天晚上,他还做了噩梦,梦到沈逾归按着他要给他吹头发。
现在梦境照进现实了,却并不是噩梦。
沈逾归并不会按着他强迫给他吹头发。
相反,沈逾归很尊重很体贴的征求他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