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夜,外面没有象征烟火气的灯光。
看来是个很偏远的地方。
房间里只剩他一个,能砸的东西也砸的干干净净。
他向后退了一步,坐着床,身体陷入柔软的床面。
安静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回想。
盛辜安眉眼低敛,双手盘弄,却思考起虞洲的话。
伤害喻禾是任务,而绑他是喜欢。
如果真的按照对方这么说...喻禾的处境比他更危险。
在喻家生活的那些天,无论是喻家父母,还是喻州,亦或者是佣人,都对他格外照顾。
承着这份情,他也一定不能让喻禾出事。
于是,在虞洲端着一杯牛奶再次进入房间时,盛辜安又问,“你是要杀了喻禾吗?”
虞洲没回答,只将热牛奶塞进盛辜安的手里。
盛辜安急于确认又问,“你会吗?”
“安安,我也在思考与选择。”
脱口而出的亲昵惊到盛辜安这只小鸟。
倏然之间,热牛奶被打翻在地。
盛辜安咽了咽喉咙,有求于人,只能先去观察对方的表情。
好在,虞洲情绪没有波动。
他平静地收拾干净,又端了一杯新的热牛奶。
“如果...安安听话,也许我会放过他。”
虞洲看出了盛辜安对喻禾的牵挂。
他熟练地与盛辜安做“交易”,正好能安抚心头的焦急。
热牛奶递了过来,盛辜安抬头扫了一眼对方,缓缓接过。
算是一种应答。
...
第二天一早,喻禾那被绑了一夜的身体发麻。
小腿、胳膊、后背,俱是酸痛。
他呲牙咧嘴的被人松绑,也摘下了眼睛上的蒙眼布。
窗外的光刺痛眼睛,喻禾被人戴上了人工耳蜗体外机,他抬手遮挡阳光,透过指缝,恍恍惚惚看清眼前人。
随后是随便丢在床板上的一个馒头。
“你的早餐,吃吧。”
虞洲抓着门把手,勾着唇,心情似乎很美好,“我叫虞洲,是要杀了你的人。”
丢下这句话,门板用力关上。
身上的西装皱皱巴巴。
喻禾眨眨眼,揉着手腕,饥肠辘辘。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就算要死,也得做个饱饭鬼,不能做饿死鬼。
他撇着嘴趴到床板上,拿过馒头,咬了一口,没咬动。
有些纳闷。
喻禾又对着馒头左右瞅瞅,握着它用力砸在墙壁上,砰砰砰几声...
“好硬的馒头。”
少年盘腿坐在床头,看着手中硬邦邦的馒头,揉揉发红的眼眶,委屈极了。
呜呜呜,他真的要做饿死鬼了。
第104章 喻州虞洲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蔺一柏和喻州焦头烂额。
就算是顺着一路的监控,也只能看到车辆消失在监控盲区里。
而且虞洲两次用的都是套牌车,压根查不出行踪。
...
山林中的鸟叫声婉转。
喻禾攥着馒头,张大嘴巴,用洁白的牙齿上下磋磨着馒头。
酸酸麻麻的感觉从牙根窜起,一丁点馒头渣都没掉下来。
他拿开馒头,小小tui了一下,小手揉捏着两侧的脸颊,舒缓着酸痛感。
又气又无语。
不知道这玩意放了几天,一点都咬不动。
放下馒头,喻禾跪坐在床上,面朝着玻璃,双手抱拳,虔诚许愿——如果有神,请让这个克扣吃货的虞洲被雷劈叭。
隔壁房间...
被解开铁链的盛辜安坐在床上看着眼前的四菜一汤,纹丝不动,“喻禾吃了吗?”
“吃了。”虞洲端来一杯鲜榨果汁放上小桌板。
筷子整齐搭在饭碗碗沿,旁边还放着一个骨碟。
...试问,哪家绑匪能做到这样对待人质。
“吃得和我一样?”
“当然不是,”虞洲直起腰,搬来一张椅子坐下。
手肘压着椅子把手,单手托着侧脸,“我给他一个馒头,还算不错吧?”
“...”
盛辜安沉默了。
良久,他不确定地问,“可以把我的饭菜给他分点吗?”
虞洲微笑,“不可以。”
人质要有人质的自觉。
哪里来的好吃好喝招待他。
而且还是一个可能要被自己杀了的人质。
他拱手,眉头上扬,“你吃吧,吃完还有事要做。”
盛辜安没动。
他在僵持。
“安安不吃,喻禾明天连馒头都会没有。”
虞洲向后靠上椅背,修长的双腿叠起,“安安吃了,说不定我会改变主意。”
毕竟,自始至终,他和盛辜安交换的条件都是——可能不杀喻禾。
读懂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盛辜安没敢再折腾。
如今,喻禾的境况就像是一条绳,紧紧牵在他的手里。
而虞洲,就是那个亮出爪子、勾弄着绳的黑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