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疑听张闻忻说文意先下学期不会带辅修或者大一的课了,说是要出国交流一段时间,他一想到可能大学毕业都不一定能再见到他了,就着急忙慌地想各种理由去见他。
于是他特意从家里的酒窖拿了一瓶好酒,准备送给文意先当临别礼物,还有一本《上帝掷骰子吗》,那本书里夹了一张卡片,里面写了他想对文意先说的话。
他之前特意问过文意先的读书记录,科普类的书不属于他的涉猎范围,而且高中时期的文意先就在国外求学,在物理学上的知识很少。
光是听张知疑讲,文意先觉得有意思。但他也没告诉张知疑,这种书,他只是喜欢听人讲,不太愿意自己看,因为他总会为了得到较全面的认识而耗费大量时间去钻研,他认为这是浪费时间,因为他没有掌握物理知识的必要。张知疑还以为是自己有心记下,傻乎乎地就给文意先送书。
戴着口罩的文意先打开门,看到门外是张知疑,倒也不意外,让他进来坐坐。他最近感冒了,身体不太舒服,让张知疑帮忙改一下学生的课堂作业。
他坐在文意先的书桌前改作业,文意先跟他交代了一下打分标准,这是最后一次的上交作业,给的均分需要达到80左右,稍微浏览一下,判断逻辑清晰程度和专有名词的引用准确度,最后综合语言润色,就知道要不要给90了。
分数都大差不差,以文意先的标准来看,他会尽量让分数达到正态分布,但高分的人极少。文意先提供给他参考的批改过的作业里,就只有那个叫许多的班长得了98分,大概是最高分吧,张知疑是他改的第一份,只得了93。
张知疑不由笑了,为什么不给自己95凑个整?
把改完的作业整理好放在一边,张知疑走进卧室查看文意先的情况。
平时还有精力边做学术研究边出门闲逛的文意先此刻像蔫了的茄子黏在床上,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张知疑凑近,就被文意先一把推开,但力道比之前小了很多:“咳咳……会传染,别凑太近。”
“你为什么会感冒?”张知疑感到很奇怪,文意先平常虽然爱喝酒吃肉,以前可能还有抽烟的习惯,但是身体素质绝对很好,听说去年还参加了冬泳比赛。
这次文意先没跟他客气,也懒得保持礼貌,张口就是四个字:“与你无关。”
“为老师分忧,是我应做的事。”张知疑趴在他床边。
文意先又翻了个身背对他。
“无非是被感染而已,分不清传染源。你早些回去吧,谢谢你帮忙。”
文意先说完之后就没了声音。
张知疑闻言照做,最后还是停在文意先床前没走。
“还有什么事吗?”文意先感觉到后背一阵恶寒,收紧了被子。
“你很冷吗?”
“还好。”文意先闭上眼睛。
张知疑找到遥控器,帮他把暖气按上去,脱了外衣钻了进去。
文意先吓了一跳,生病又导致反应迟钝,等他转过身,张知疑凑过来抱住了他。
他怀疑张知疑是有预谋的,不然怎么一个隔三差五打球的人身上会这么香,那股清冽的香和对方身体的温暖有点格格不入。
“张知疑,你这样随便钻进老师被窝里合适吗?”
“哦,那老师您允许我帮您暖和一下吗?”
“……”文意先无语。
张知疑当他默认,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脖颈后,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不过要说这年轻人的身体确实是暖和,手放在上面很快就热起来了,让他想起以前回老家的时候乡里的人爱拿炭烤火取暖。张知疑确认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伸手抓住他的手,又用自己的手捂住。
忽然感到脚下一热,张知疑正把他的脚夹在自己小腿中间取暖。
文意先感觉自己浑身上下连带脑子都热起来了,以至于当张知疑温热的唇又凑到自己面前来的时候,他一点都反应不过来。然而张知疑没做什么,只是小心翼翼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随他去吧,真不知道张知疑为什么每次和他单独在一块都想着亲他。
况且他现在就是一个体弱病人,力量不如病前,至少正面上没法跟他对抗。
就这样抱了一会儿,文意先感觉自己出汗了,按着张知疑的肩膀用了力:“太热了。”
张知疑顿了顿,默默收起手脚,侧躺着看他:“需要我打盆冷水用湿毛巾给你敷一下吗?”
文意先闭着眼,声音沙哑,接着又咳嗽了几声:“不用了。”
然而张知疑还是有些忧虑,起身到厨房给文意先又装了一壶水,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床头喝水。等他喝完,又去找来了毛巾,帮他擦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