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昌侯爷正愁自家那零散的田亩,散落的到处都是,无人打点又招惹是非,不想侄女回去一趟,倒是把这事抹平了去。
他并不想去求砚山王府办事,砚山王府在宗室里名声并不怎么好,可砚山王府既然都帮他办了,这人情他自也记下。
他当下看着侄女不禁目露和悦,“无妨,也算是件好事。你这孩子一句话,倒替我解了难。”
章贞慧连道应该,“以眼下侯府的光景,要是爹爹还在世,必要为伯父尽心尽力分忧的。”
她提及过世的父亲,永昌侯的亲弟弟,后者眼眶微微泛红。
章贞慧也低下了头去,用怕擦了眼睛,嗓音微哑道。
“侄女真不该提这个,伯父莫要因此伤神。”
她这般说,永昌侯才长叹一气,端起茶盅饮了一口,“可还有旁的事?”
章贞慧闻言,又擦了擦眼睛,道。
“倒也没什么旁的,只是侄女回来的路上,遇上了押送宁夏反王的队伍。”
恩华王造反,可是掀起京中一番波澜的大事,永昌侯朝她看去,章贞慧道。
“侄女胆小,哪敢碰上这件事,原是想等着那押送贼人的队伍过去,我再回京来。不想却听说,这番押解,把宁夏游击将军滕将军也押了过来。”
她说这位年轻将军她见过,“是我外祖杨家的姻亲,同外祖家颇为亲近,侄女也曾见过的。只是我在西安,到处听人说他平定叛乱中有功,怎么此番也被押来了京里?”
她问过去,见伯父永昌侯皱了皱眉,他没说原委,只道。
“朝中眼下不少人替他说话,原来此人还同杨家有些姻亲关系。”
他沉吟,章贞慧瞧着他,顿了顿才轻声问。
“伯父觉得这位将军,还有望出来吗?”
话问去,在侯府书斋里轻飘飘地盘旋,永昌侯又是沉吟了一阵,而后道。
“此事不好说,但以我来看... ...恐不那么容易。”
章贞慧闻言一时没有开口,唇角轻抿地默了一默。
... ...
京城杨家小宅。
杨二夫人上京是来替外甥滕越寻门路的,不想门路还没消息,倒是先遇上了同样从陕西来的人。
杨二夫人在半路上,遇到了她那原先的亲家,砚山王府的来人。
她见砚山王府的人也置办了许多礼品,好似放低姿态,要巴上谁家的门。在陕西素来只有旁人巴结王府的份,不想到了京城,也有王府要巴结的。
但她那恶鬼女婿先前娶了两位夫人,一死一和离,她不信他还能再去高门贵女。
她心里疑惑,让人偷偷跟在砚山王府的人身后,这会跟踪的人折返了回来,上前就报给了她。
“二夫人,那砚山王府送礼的人家,小的弄清楚了。”
“谁家?”二夫人立时来了精神。
只听手下道,“是那位九千岁的亲兄弟家。”
杨二夫人眨眨眼,“他们给洪家送礼有什么事?”
她奇怪问去,却听手下道,“咱们原先的姑爷,就是那朱霆广,想要求娶大太监的侄女。礼送了不是一日了,而大太监的侄女婿,前些日刚刚过世。”
杨二夫人大吃一惊。
朱霆广也知道自己娶不到高门贵姑娘为妻,干脆求娶个寡妇人,但这寡妇人可是大太监的亲侄女,这算盘打得可真的响。
可大太监的侄女就能看得上那恶鬼朱霆广?杨二夫人疑惑地琢磨着,忽然想起了红叶提及的事。
那朱霆广想害了自家女儿,就是为了再娶高门。只是那会洪晋的侄女婿还没死,人是这几日才死的,他们那会在西安,离着京城十万八千里,哪来这么灵通的消息?
杨二夫人惊疑不已,又叫了手下。
“你去找砚山王府的人套个话,看看能不能打听道,他们家先前是哪来的消息?”
到底是什么人给朱霆广透漏了这般消息。
要知,这差点害死了她的女儿!
杨二夫人吩咐了人下去,她非得知道是什么人不可,而她自己坐在厅里,半晌没从惊疑里出来。
林明淑过来看了她一回,刚想问一句什么,就见永昌侯府来了人。
林明淑连忙叫了人上前,“四姑娘怎么说?”
来人道。
“姑娘说,姑娘已同侯爷说了此事,侯爷已经应下了,只是还需这几日寻个好时机。”
这话一出,林明淑双手都合十起来,眼泪从紧闭的眼中落下。杨二夫人也连连念了几声佛。
同林明淑道,“这下你备的重金重礼可以送过去了。”
林明淑也道是,“后日是个吉日,我亲自送去侯府。”
不想她这么说,章家来的下人倒是道了一句。
“送礼的事,姑娘吩咐让您别着急,京中人多口杂,后日您先给姑娘,再转去侯爷处,也好不打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