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司念。
接着,司念看到车窗外弥漫的黑雾中,若隐若现出现一排排顶着完整头颅的人皮。
每张人皮上甩落的血点,形成了一场让人脊背生寒的细密雨帘。
鲜红刺眼。
“噼噼啪啪”
血雨清晰打在车窗上,扭曲滑落,流下道道瘆人轨迹。
司念透过暗沉的血雨,看着无限延伸的人皮头……
全是……
他有些想吐。
第10章 他死了【副本1】
全是鸭舌帽血流不止的残破人皮。
视觉冲击过于强烈,哪怕是跟女鬼同处一室十五年的司念,看着满车窗的血和无数排列延伸的人皮,都觉得头皮发麻。
可奇怪的是,面对这样恐怖恶心的场景,车里没有人大喊大叫。
所以……司念明白,那些人看不到鸭舌帽的惨状。
“林夜,你能看到吗?”好像只有他和林夜能看到一些什么,只是看到的东西,每次不一样。
司念不再看窗外随风招展的血皮,生理不适,刚刚吃过的东西在胃里狠狠的翻搅,比吃了发霉的食物还要难受几分。
林夜看着窗外,点点头,神色异常平静。
“看到了什么?”司念蹲下身,去看车座底下身体扭曲喊声减弱的鸭舌帽。
很明显,那么小的空间里,他的腿骨也断了,脊椎也是,不然团不进去。
司念不知道鸭舌帽的血从哪里流出来,他松开手里的黑雾,伸手去拉姿态诡异的鸭舌帽。
“唔……好疼!不要!不要再伤害我了!”鸭舌帽声音虚弱地求饶。
林夜走过来,双手化作液体,伸进车座底下,把鸭舌帽整个身体包裹,慢慢把人挪了出来。
他没有回答司念的问题,司念也不追问。
“对不起,我错了,呵呵呵。”鸭舌帽被带出车座底下后,发出低低的哀嚎,又发出不明意义的笑声。
似乎精神已经不太正常。
黑雾一直没有攻击司念,但车厢内挤在一起的人们,依旧担惊受怕。怕的是黑雾猝不及防做出让他们全部死亡的攻击。
鸭舌帽不停道歉,双眼空洞,机械一样。
司念注意到他身上的血从头部以下缓缓流出,衣服几乎被浸透,只有整个头干净无比。
他又看了一眼窗外持续延伸的人头皮,勾着鸭舌帽的衣领看了看。
果然,和他想得一样。
鸭舌帽脖子有一圈参差不齐的割痕,不断渗着血,血里时不时流出一根根黑色扭动的头发丝。
血液里为什么会有头发?
“我好疼啊!我好疼!我都道歉了这么多次了,为什么不放过我!”鸭舌帽被林夜的液体包裹着却看得出来他的肢体已经断得七七八八。如果没有支撑,他会散在地上。
极致的疼痛让鸭舌帽气若游丝,沙哑着嗓子一会儿哀求一会儿惨笑,一会儿说着对不起,一会儿神经兮兮地说我没错。
他身体里的血液顺着公交车后门的缝隙流出去,这人眼看就要失血而亡。
司念不知道应该怎么救他。
这不是他第一次眼睁睁看着有人在自己面前死去。
这么多年,女鬼的同处,不停的噩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司念,他无能为力的让一条生命消失。
小时候他觉得自己不够高,才无法把妈妈从那根粗粗的绳子上救下来,他抱不动妈妈。
如果他是一个成年人,比妈妈个子高,力气大,一定能阻止那场自杀。
可看着鸭舌帽就这么痛苦扭曲地接受死亡,帽檐阴影下绝望的眼睛缓缓静止,呼吸完全停止后,司念忽然觉得,原来自己长大了,够高了,有力气打死怪物了,却依旧没有任何能力阻止一个人的死亡。
他不知道,鸭舌帽到底因什么而死。
是黑雾吗?
触感像温热水流又像温柔的风的黑雾,究竟怎么做到把鸭舌帽的脖子割破了一圈?
鸭舌帽已经死透,林夜收回自己的液体。
他像一摊腐肉,倒下去。
“他!疼死了!”有人捂着眼睛不敢看,低声哭起来。
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怕自己也会这样痛苦地死去。
司念摘了鸭舌帽的帽子,瞳孔微微一缩。
这个青年的头发秃了一部分,头皮上密密麻麻都是红色毛孔,渗着血。
他能清楚地看见,已经死去的鸭舌帽,头发仍旧缓缓回缩,进入头皮,最后从脖子上的缺口中随着血液流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死法!”金丝眼镜有些崩溃,他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面容扭曲。
鸭舌帽死了,可血还在流着,司念情绪异常压抑。
当年妈妈上吊后,尸体在房间里摇摇欲坠挂了五天。
初春的天,万物复苏,大地回春,欣欣向荣之中,唯有司念哭得撕心裂肺,失去了他的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