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暮给岁岁搓泡泡的手顿了顿,岁岁感受到了爸爸显而易见的怔愣,不留神把拇指和食指圈着的泡泡膜吹破了,抬眼盯着爸爸看。
但爸爸很快回过神,手上的动作不停,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反问:“喜欢安爸爸吗?”
“喜欢!”岁岁回答得毫不犹豫。
他摆着手指细数安爸爸的优点:“安爸爸做饭好吃,比小林阿姨还好吃!安爸爸还会唱歌,每天晚上睡前唱的歌可好听了,我喜欢听安爸爸的摇篮曲。安爸爸还会陪我玩,他套了圈圈和大白鹅送给我。”
岁岁恳求:“爸爸,可以把圈圈和大白鹅接来这里吗?好久没见,我想它们了。”
“可以是可以。”简暮打开淋浴试了试水温,把他身上的泡沫冲干净,“但是山庄更加适合圈圈和大白鹅,那里活动范围更大,还有更多玩伴,它们可以生活得无忧无虑。这套房子虽然不小,但对它们来说可能会太拘束了。”
他耐心详细地和岁岁分析,让他自己权衡。
岁岁是一个有同理心的小孩,想到圈圈和大白鹅在这里会活动不开,他就连忙摇头:“还是让它们待在山上好了,我可以去山上看它们,和它们玩。”
“嗯,对,岁岁很聪明。”
身上的泡沫冲干净,简暮往浴缸里放了一些调理身体的浓缩药材,让他进去接着泡一会儿。
他笑着和岁岁说:“如果你把你对安爸爸的喜欢直接说给他听,他会更高兴的。”
简暮问:“想要以后和安爸爸待在一起,不分开吗?”
“想!”岁岁斩钉截铁。
简暮柔声说:“恭喜你,你的愿望成真啦。”
岁岁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其中的迷茫一览无余,显然没能理解爸爸在说什么。
简暮拿了小黄鸭水瓢,缓缓往他身上倒水。
“安爸爸和爸爸一样,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人。”简暮为他解释,“有爸爸,有安爸爸,才有岁岁的出生。”
“可是只有爸爸陪着我长大。”岁岁问,“这是为什么呀?为什么安爸爸没有陪着我长大呀?”
懵懂不知情的孩子用最天真最好奇的话语,无意间在爸爸的心上扎开一道口子,从里面汩汩地滚出陈年旧疮的暗色脓血。
“缺席不是安爸爸故意所为。”简暮深吸一口气,“是爸爸的错,虽然爸爸也不想那样。”
岁岁肉眼可见爸爸的情绪低落下来,白皙平整的眉宇微微拧起,眼眸低垂。
爸爸不开心了。
简暮笑得很难看:“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这世界上会多一个人为你的出生欢呼雀跃,会多一个一直陪着你疼着你的人。不过他现在回来了,一切都还不算太晚,以后我们不再分开了。”
岁岁从水下伸出手,抚在简暮的眉宇间,在眉心留下一道蜿蜒轻薄的水痕。
“爸爸不要不高兴,这是开心的事。”
“没有不开心,爸爸也高兴,水快要凉了,从水里出来吧,爸爸拿浴巾给你擦干,穿上衣服去睡觉。”
“可以让安爸爸唱歌给我听吗?”
“当然可以,他不会拒绝你的任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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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轻阖,脚步声从门边由远及近,半梦半醒的简暮迷迷糊糊地想,小林阿姨不会在他休息时擅自进门。
等感受到另一侧床的塌陷,身上被子被掀起卷入空气,他慢半拍的脑子才回想起霍予安已经搬进了岛中墅。
这是霍予安哄了岁岁睡觉,回来了。
家里忽然多了一个人,而且光明正大地入主主卧,简暮有些不习惯。
但心情无疑是愉悦的。
背对着霍予安,埋在蓬松枕头中的侧脸在昏暗的小夜灯下无声勾了勾唇,感受到身旁的人朝他贴近,一只手在被子下摸索到他的腰身,这才贴着他躺下。
简暮重新酝酿了睡意,脑袋发沉,意识逐渐涣散,正要睡去。
忽然感受到搭在他的腰间的那只手在缓慢地游移,探入他的睡衣之内。在那只手偷偷摸摸地往上移动时,被简暮隔着衣服布料一把抓住。
“做什么?”虽然刚睡着没多久,但有一段时间没有开嗓,声音带了些鼻音,显得有些黏糊,听起来像是撒娇。
霍予安一怔,反手就隔着布料抓住了他的手腕,低沉的嗓音发哑,调笑:“还没睡啊。”
他翻身压到了简暮身上。
“正好,省得我把你吵醒了。”
……
简暮知道霍予安有吃那些大补的奇怪东西的习惯,可今晚的霍予安不知道又吃错了什么,比平时激动许多,甚至差点要把他的腿掰折了。
在昏迷过去前一秒,简暮还在迷迷糊糊地回忆,最终把锅全部推到今晚吃的蚝仔煎蛋上。
这东西以后要从他们家的食谱里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