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螃蟹很快就被剥了出来,苏御将蟹肉递到顾夏面前:“你尝尝。”
顾夏拿起筷子慢慢吃了,蟹味鲜美,很好吃。
“您蟹剥得真好。”
“是跟父王学的。”苏御的目光有些怀念,“母妃最喜食蟹,父王常常给她剥,我少时经常看,看多了也就会了。”
见她目露诧异,苏御笑道:“父王可怕母妃了,母妃皱一皱眉他就腿软。”
顾夏没想到传闻中战无不胜,如天神一般的瑞王爷在家中居然是这样的,一时都不知说些什么。
苏御看着她,又说:“但我可不会怕你,妻以夫为纲,你要听我的。”
话说的十分硬气,与手上拆螃蟹的动作一样利落。
什么夫啊妻啊的,顾夏听了忍不住脸红:“您也吃,别光顾着给我剥了。”
一旁跟木头一般站着的朱嬷嬷这时也开口说:“螃蟹性寒,主子不能多吃的。”
苏御一愣:“倒是把这个给忘了。”
见他住了手,显然是不想让自己再吃了,顾夏有些着急,忙道:“才这么几只,蟹的个头也小,哪有这样夸张。”
苏御:“注意一些,总不会错。”
顾夏瘪了瘪嘴。
苏御看着就心软,妥协道:“那就再一只,再吃一只,不能多吃了。”
顾夏连忙答应下来,能再吃一只也是好的。
苏御看她这副模样,忍着笑低头继续拆起螃蟹。
第36章 闲谈
用过了晚膳,两人分别漱了口,又净了手。
屋外的雨还在下,又紧又密,但雷鸣已止。
苏御随手拿起顾夏之前看过的书本翻了起来。
顾夏见状忙道:“爷,您拿错了,这是妾身的……话本子。”
“不能给我看?”苏御挑眉问她。
顾夏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您也会看话本子?”
像他这样的人,看的不该是兵书,或者《史记》、《论语》之类的书吗?
苏御将本子放下,招招手让顾夏到他身边:“这样的书对于读书人来说是禁书,但对我来说不是。”
顾夏依言坐了过去,好奇地看着苏御。
苏御将她抱在怀里,含笑继续道:“对于大部分读书人来说,书本存在的意义便是颜如玉和黄金屋,他们靠读书来挣前程,可书本的存在并不单单是为了某个人的前程,书就是书,更没有所谓的禁书。”
苏御这样的说法可谓深得顾夏的心,她从不觉得话本子上不得台面。
犹豫了一下,顾夏也开口道:“妾身也是这样想的,圣人之书用以立身骨,野史游记看了长见识,医药卜筮之书是学本领,至于话本子则教人情爱世故,各有各的用处,书都是好的。”
苏御定定看着顾夏,看着看着就笑了。
他很享受夏夏对自己毫无保留的信任。
犹记他第一次来梧桐院时,她拘束的很,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规规矩矩的,不敢有丝毫怠慢。可现在就不一样了,她显得放松多了,也敢在自己面前说心里话了。
“我见你有很多话本子,都是怎么来的?尚书府里应该没有这类型的书才是。”
顾夏颔首解释说:“最开始是姨娘寻来的,后来是我自己买的。”
“你姨娘怎么会想着给你寻话本子?”苏御好奇道。
顾夏想了想,道:“那时因为一些缘由,姨娘不能同我亲近,我的状态也不好,怎么都打不起精神,姨娘就寻了些书给我看。也不全是话本子,游记、杂谈,甚至还有舆图和连环画,虽然都是杂书,但内容很是风趣,细细想来也颇有哲理。”顾夏说着,又笑了起来,“我那会儿认的字不全,为了看明白书上的内容,还厚着脸皮偷偷请教了长兄好几回。”
“顾嘉琪,他对你好吗?”
“也说不上好不好吧,长兄平常都住在前院,我很少能跟他碰上。”顿了顿,顾夏补充了一句,“长兄是个很体面的人。”
苏御又问了顾夏一些别的问题。
比如以前在尚书府都做些什么,每日几时用膳,几时向长辈请安,每月又能见几回顾尚书,等等,都是些琐事。
那些她三缄其口,试图含糊过去的话题,诸如为何她不能与自己的姨娘亲近,顾嘉琪是体面人又是何意。
苏御反而没有问。
她三缄其口,显然是不想多说。
她既不愿告知,那他便也不问,他可以自己去查。
况且这些看似无关痛痒的琐事里,也蕴藏了很多信息。
几时用膳,几时请安,每月见顾云之几回,都关乎她在尚书府里的地位。听她所言,她在尚书府里的处境远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更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