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急急切切替夫郎说话的模样又实诚又可爱,看得邵贵妃和瑞王妃俱是一笑。
“修止他啊,从小就是个调皮的,胆子也大,六七岁的时候就敢去爬宫里的高树,记得有一回夏天,他撺掇着大郎和二郎跟他一起在御花园的树上抓知了,却被陛下撞了个正着……”邵贵妃笑着跟顾夏说了好些苏御小时候的趣事。
顾夏听得津津有味,脑海里也不由浮现起那个场景。
年幼的苏御趴在树上摸索,苏衡在树下仰着头指挥,身体不好的苏徖则抱着只小竹篓,紧紧地掩着盖子,就怕里头的知了逃出来。
随从的宫女太监们在旁边急得团团转,却又拿这三个小祖宗没有办法,见到武德帝过来,吓得她们赶忙跪下请罪。
树上的苏御见了祖父也是一惊,一个没有抓稳从树上摔了下来,下头的苏衡、苏徖见状,连忙上前去接,兄弟三人顿时摔作一团。
好不容易抓到的知了也趁着盖子掉开的空档飞跑了。
场面一片混乱……
顾夏低下了头,努力忍着笑,却还是没能忍住,肩膀因着难忍的笑意还颤了颤,心里仅剩的那一点拘谨也随之彻底散了去。
一直没有出声的苏御突然叹了一声,说:“祖母,您还是给孙儿留点面子吧。”
邵贵妃拿眼瞟他:“我说的可都是事实,没有一件事是冤枉你的。”
苏御闻言,又叹了一声。
顾夏看他这样,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没有顾忌的绾宁更是笑得超大声。
一时气氛融洽。
几人又小坐了片刻,孙嬷嬷上前提醒道:“娘娘,该去祭台准备了。”
邵贵妃点了点头,站起身:“吉时快到了,你们也随我一道过去吧。”
寒衣节祭祀被设在清衡殿里。
清衡殿是后宫停灵祭祀的地方,平日里宫门紧闭,十分荒凉,一年到头也就开启那么一两次。
依据钦天监挑好的吉时,帝与贵妃二人携宗室皇亲入殿祭拜,之后便是烧寒衣、哭灵、做法事等流程。
待祭祀结束,已是黄昏,宫中设了晚宴招待。
这是顾夏第一次以瑞王世子枕边人的身份正式现身人前。
顾盼自请下堂,去往顾氏家庙祈福一事,虽被虞清谋逆之事盖过了风头,可这消息还是传遍了整个上京。
因此众人对以媵妾身份入王府的顾夏都很好奇。
好在今日来此的都是皇亲,即便感到好奇,也不会有什么逾矩的行为。
苏御特意领着顾夏在宗亲中转了一圈,顾夏的得体应对让她赢得了不少赞赏,特别是二公主一家,对她简直赞不绝口。
二公主还邀请顾夏得空了多多来往。
顾夏笑着应下。
她很清楚,宗亲们的好脸并不是给她的。
他们想要交好的是瑞世子,是皇帝和朝臣们公认的储君。
一圈招呼下来,顾夏的脸微微有点发热。
“累吗?”苏御低声问她。
顾夏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回道:“还好。”
这一本正经的小模样,瞧着既淡定又端庄。
离她极近的苏御却是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子,笑了,装得还挺好。
“再忍一忍,天色不早了,估计要不了多久,宴席就会散了。”
顾夏“嗯”了一声,依旧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
苏御失笑,他料得不差,就在他说了这句话后不到两刻钟,武德帝就宣布散席了,众人鱼贯而出,各自回府。
寒衣节过后不久,上京城便迎来了缠绵数日的秋雨。
武德十七年,十月初八,风停雨霁。
这日是个极好的天,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大朝会上,中书令罗熙上奏请立太子,帝允之。
当朝便下诏立瑞王世子苏御为太子,令钦天监择吉日完成储君册封大典。
武德十七年,十月十七,大吉,诸事皆宜。
册立太子的加冕礼就定在了这一日。
辰时,武英殿外,旌旗烈烈,仪仗森森,武德帝于奉天正殿召集群臣,册封典礼正式开始。
苏御着储君冕服,由礼官引领,入丹埠,进丹陛,礼部尚书当着满朝文武亲宣旨意,再由武德帝亲授太子金印。
于这一日起,大应王朝正式迎来了它的第一位储君。
册立仪式结束后,准太子苏御还需亲赴太庙,祭告先祖。
太庙的撞钟声传来时,顾夏正在清辉堂的小厨房里教苏绾宁做花糕。
花糕亦称重阳糕,是以米粉、果料等为原料做出的糕点,新鲜出炉的花糕吃起来香甜松软,特别适合上了年纪又喜好甜食的妇人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