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煎熬的心情在第二个周的周五达到顶峰,他已经等了五天,边尔若的体格不可能住一个星期院,恰逢周五伊格汀回了一趟因蔓,吃完晚餐后,他来到伊格汀办公的书房,把边尔若宿舍的钥匙还了回去。
“如果见到卡米拉女士,可以麻烦您帮我把这个还给她吗?谢谢。”
伊格汀对钥匙没有多意外,对他还钥匙的举动倒是挺意外的:
“这不是边尔若在基地的钥匙吗?怎么,这就打算放弃了?”
伊格汀淡淡地轻笑着,用一种把他的发誓贬得一文不值,引人胆寒的目光看着他。
“不,当然不是!”他否认道。
拥有边尔若宿舍的钥匙固然是好的,但是把它揣在手里,开的却是病房的门,看到的是边尔若躺在病床上的景象,让他有一种用这把钥匙把病房的门打开的错觉,这种感觉很不吉利。
他宁愿一直等,也不想再看到边尔若面无血色的样子。
剩下的一个原因是——
“边尔若看到我拿他的钥匙会不开心,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还回来比较好。”他收敛地笑了笑。
伊格汀听完后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生硬,把钥匙放进了办公桌下面的抽屉:“还有其他事情么。”
“还有一件事情,我明天想再去一趟国家基地,可以吗?”他用请求的口吻说。
伊格汀说:“以后这些事情不用跟我们报备,你跟母亲说,她自然会给你安排去国家基地的车。”
“谢谢。”他诚挚地说。
伊格汀撕破表面与他维系的关系,面不改色道:“没必要跟我们道谢,这么做都是因为你身上有边尔若的标记,如果到时候边尔若还是不打算原谅你,他再有别的决定我们不会干涉,听清楚了吗?”
他轻声回答:“听清楚了。”
伊格汀把话说得很直白,边尔若是直系亲属,他只是外人,讨不了边尔若的喜欢,滚蛋也是正常的。
但还是太难听了。
换作是平时,尤葵在走回房间的途中可能就开始腿软,现在他只是稍微调整好情绪,便坐到了书桌前,像回到高中生活那样准备熬夜学习。
因蔓夫人说得很轻松,实际上每去找边尔若一次,都意味着他即将要花费大量的精力用其他时间补回来,而且很可能得不偿失。
尤葵一直都是会衡量付出和回馈是否对等的人,但现在他不想再计较了。
熬夜的最终结果是天亮了他才安然趴在冷硬的桌上睡去,脆弱的肩胛骨鱼跃起一条明显的弧线。
因为情绪焦虑和大脑过度使用,这段时间瘦了很多。
连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因蔓夫人也看了出来,关心地叮嘱他多吃一些。
“最近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总感觉瘦了一些。”
满打满算今天只睡了三个小时,他茫然地点了下头,其实脑子还没有转过来。
“那今天大抵是没有办法去找边尔若了。”她很轻地说。
听到边尔若的名字,他的大脑顷刻间清醒了,眼睛也清明起来,“去的。”
因蔓夫人关怀地说:“休息日也不打算补一下觉吗?你看上去精神不太好。”
他笑了笑,“没关系的,可以在车上补觉,睡一会儿就好了。”
因蔓夫人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许是也希望他们能够尽快和好如初,最终说:“好吧。”
“如果可以,妈妈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见到边尔若以后可以替妈妈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回来吗?妈妈已经有半年多没有看见他了。”因蔓夫人惆怅地说,眼睛在看向他时带着微小的希冀。
这个请求违背了尤葵的初衷,看出他有些为难,她叹一口气:“算了。”
说到底还是他的问题,是他害得因蔓夫人不能和自己的亲生儿子相见,有什么理由拒绝,他张了张唇:“可以,我到时候帮您问他。”
“太好了,谢谢你。”因蔓夫人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
他笑了笑。
为什么要感谢呢。这明明这是他应该做的,该弥补的人也是他。
因蔓夫人虽然开心,也没有着急让他出发,反而把他赶回房间强烈要求他补一会儿觉再去,不论他说多少遍也不管用。
无奈回到房间,他依然坐到了书桌前。
听到那样的请求后,怎么可能还会睡得着。
做了两个小时的题目,洗了把脸,因蔓夫人便当真以为他补了觉,乐呵呵送他上车,拽着因蔓先生的手一起挥动,和他说再见。上车后,看着蓝天白云和一晃而过的绿树丛荫,困意竟然缓缓涌上来,过于静谧的环境让他很快睡了过去。
睁开眼睛后,悬浮车恰好停下,司机说:“尤葵先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