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我说我喜欢你,你能留下吗?”
女人满眼爱意,曾经不敢表露,现在所有人都不在了,她才敢透露一点。
“这几个孩子还要叨扰你几日,等我找到了住处,便会将他们接出去,不会打扰你太久。”路司彦仿若听不见她说话般,自顾自说完,脚步空虚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他只拿了个香囊就走了,连银两都没拿。
府中不见喜悦的气氛,一个个低着头,气氛压抑低迷。
女人拉着路司彦的衣裳,不想让他走,“不要和离好不好。”
她将自己所有的自尊踩在脚下,祈求路司彦。她不想和离,一不愿离开路司彦,二她一个女子,说好听点是和离,说难听点就是被休,以后她走在街上会被人嘲笑戳脊梁骨。
“抱歉。”路司彦十分决绝,他往前走,衣裳被扯坏一块,衣帛撕裂的声音十分突兀。他只瞥一眼,抱着东西头也不回离开。
女人跌坐在地上,抓着那一块被拽下来的布,眼泪如断线的珍珠,砸在手上。
府中的丫鬟小厮面面相觑,没人敢上去说一句不是,匆匆拿着自己的东西干活去。
离开府的路司彦,去了一家冷清到快倒闭的客栈。
客栈前几年很热闹,人声鼎沸,被他买下来后,渐渐不接待客人,也就没人来。
他之所以买下这里,因为这是他初次对燕译月心动的地方。
二楼的雅间推开窗,就能看见繁华的街道。
那日,燕译月刚被封为清钰长公主,乘坐在堆满鲜花的骄辇上,身着青色衣裳,鲜花成为绿叶的衬托。
他因妻子与孩子离世,整夜宿醉,白日喝酒推开窗透气,一眼看见雍容华贵的燕译月。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燕译月轻抬双眸,淡淡与他对视,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只一眼,他沦陷不可自拔。
思绪回笼,再次从窗子往下看,再看不见那抹身影。
“人在世时,你非要瞒着她,作出一副决绝模样。人走后,你再伤春悲秋有何用。”步昀靠在门上,嗤笑一声,人果然是复杂的,不仅复杂,还贱。
路司彦皱眉,客栈被他买下后,不再接待任何人,他的眼神要将步昀戳出个洞来,“你如何进来的?”
“自然是给了他们一笔银两。”步昀晃动手中的荷包,银两碰撞在一起的声音格外悦耳。
他拿出银子点了点,甚是满意放回去,“路大人若是缺银子,我可以借给你。”
路司彦横他一眼,将自己的东西放进柜子里,看见纯金的匣子时,步昀两眼放光。
“看起来路大人不缺钱,是我唐突了。”
“你到底要做什么。”路司彦十分不耐烦,胸腔起伏不定。
“你说燕译月死,对你们一个两个打击这么大,你知不知道现在该是收网的时候。你们却全无斗志,我怕燕译书逆风翻盘,我想要的东西也拿不到。”步昀翻个白眼,他对燕译月的死无感,只在意自己的利益。
“早知道这般,我就不该背叛燕译书。”步昀坐下给自己倒一杯茶,他不敢去找燕译景,只能拿路司彦撒气,“你们要伤心,要萎靡,能不能等解决燕译书再说。你就打算什么也不管,任由燕译书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路司彦脸上淡漠的神情松动,用力攥紧手中的帕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痛苦与恨意没能逃过步昀的眼。
他双手环胸,从路司彦手中夺过匣子,当着路司彦的面打开。
匣子很大,里面当着的东西不多,一沓银票、一封信和一身衣裳,没有更多,显得匣子里面空落落的。
“她是知道你会从府中出来,所以给你准备了银票?”步昀点了点,拢共三十万两,只要不大手大脚,这三十万两足够他下辈子过活。
里面的衣裳是一身嫁衣,里衣绣着路司彦的名字,他温柔的摩挲着,眼泪滴在上面,湿了一片。
步昀挑眉,作势要去拆信,被路司彦拦住,他抱着那身嫁衣,跌跌撞撞坐在床榻上,如行尸走肉般。
“路司彦,你莫要告诉我,看了这些东西,你想随燕译月去。”步昀不由分说拆开信,信是空白的,什么也没写。
他揉了揉眼睛,用力抖着信封,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纸张没问题,真真切切一个字没有。
他将东西丢到路司彦身上,说了句没意思。
纸张从路司彦身上飘到地上,没人去捡。
“你走吧。”路司彦终于说出句话,他抱着嫁衣躺在床榻上,眼泪宛若决堤的水,无声哭泣,“让我一个人静一静,你放心,我不会寻死。我会好好活着,我要亲眼看着燕译书死。”
若他孑身一人,还可以直接抹脖子,兴许还能在黄泉路追上燕译月。可他还有几个孩童,他们失了娘亲,再失了他,他们往后的生活会十分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