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年的时间,宅院破败不堪,风一吹,满天的灰尘呛得燕译景直咳嗽。
燕译景用帕子将院子里的石凳擦干净,厚厚的灰尘,擦了好几次还是脏的。院子里有一口井,井已经干枯,一滴水都没有。
井深不见底,往下看,漆黑一片。燕译景总觉得井下面,有一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他往后挪两步,环顾四周,推开门,走进商怀谏曾经住过的屋子。木门吱呀吱呀响动,轻轻一推,差点就要倒在地上。
窗户破败,风透过破败地方往里吹,陈设还是以前的,只是惨败不少。宅院后面有一块地,已经彻底荒废,长满了杂草。
“出来吧。”燕译景坐在凳子上,眼睛盯着那口井,两个暗卫从房梁上跳下来,行礼道:“属下参见陛下。”
燕译景嗯一声,指着高一些的暗卫说,“你下去看看,那井里有没有东西。”
“是。”
高个子暗卫身上绑着绳索,绳索的另一头绑在树干上,另一个人则拉着另一根绳索,确保他的安全。
井口足足有十多米深,暗卫摸着凹凸不平的墙壁,慢腾腾下去。井口不算大,容纳一个人刚好。
不知过了多久,暗卫踩到底部,只是触感有些不对劲。
暗卫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火光,可以看见一具尸体。当看清尸体的模样时,他忍不住呕吐起来。
是一个女人的尸体,尸体被扒去皮,只剩下血肉,隐隐间,还能看见些许白骨。
血腥味不是很重,更多的是腐臭味,在冬天,尸体上浑身攀爬着虫蚁,看着浑身起鸡皮疙瘩。
看不清女人的模样,暗卫忍住恶心,将另一根绳索绑在尸体上,轻轻扯动绳索,上面的人便将他拉上去。
“陛下,那尸体不知是谁的。”暗卫脱下外衣,盖在尸体上。他离得远,怕身上沾到的味道影响燕译景。
燕译景往那边瞥一眼,面目全非。
暗卫很好奇,燕译景似乎知道下面有人,也似乎知道那个人是谁。
燕译景闭上眼睛,“你们去挖个坑,将她埋葬起来。”
“是。”
宅院里还留有铁锹,只是没挖多久,就彻底坏了。
一个很浅的坑,两人没法,只能这样将人埋起来。燕译景全程看着,没有什么表情。
他拿起石桌上的帕子,是他刚刚擦灰用的。帕子很脏,掩盖住上面的血字。
石悦留给他的,没有利用价值的她,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折磨成这样。
他闭上眼睛,心中为石悦祈祷,希望下辈子,她能生在一个好人家。
步昀不知从哪里出现,直接坐在凳子上,也不嫌脏,“你要的人,我已经找好了,什么时候动手。”
“四日后。”
四日后,是石悦的头七。
步昀点头,他按照燕译景所描述的衣裳,已经让人加急赶制,四日的时间足够。
“真是可怜。”步昀叹气,他没看见石悦的惨样,也能猜出一二。
石大人和燕译书那种丧心病狂的东西,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石悦的下场不会很好。他看见那血字,轻轻叹气,“她的死讯,我已经让人告诉青楼的淑妃。她没什么反应。”
“嗯。”燕译景也没给他太多反应。
步昀无语,叫他来的,现在却对他爱答不理。他一手撑在石桌上,看石悦的墓碑立起来,“我觉得,燕译书应该不会怕所谓的鬼神,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要是怕,早就疯魔了。”
燕译景反驳道:“谁知道他不怕呢,或许午夜梦回,他也会惊醒。”
“或许。”步昀撑着脑袋,衣裳沾满灰尘也没发现,“燕译书为何要将尸体抛到这里?”
燕译景摇头,看步昀身上的灰尘,身子默默往后倾,离远了些。
“那个石大人,你要留他多久?”步昀回神,将目光放在燕译景身上。
燕译景笑笑,“他不用我们处置,他会死在燕译书手上。”
“也是,燕译书怎会容得没有价值的人,黄羽就是这样死的。”步昀心中有几分佩服燕译书,心狠手辣,杀伐果断,相比燕译景,他更欣赏燕译书。
若燕译书没有得罪他,没有威胁,以此想控制他,兴许现在,他站在燕译书那边。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
等两人处理好之后,燕译景寻了个理由,让他们离开。
他在石悦墓前拜了拜,给她烧了些纸钱,火光印在脸上,他面无表情看着,火焰在眼眸中跳跃。
“步昀,朕想让你帮忙查一件事。”想了想,燕译景不免嘲笑出声,“兴许这事你知道。”
步昀坐在凳子上,背对着燕译景翻个白眼,没好气道:“有事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