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译柔拔下头上的簪子,丢在桌子上,一点都不心疼。商怀谏拿起来,放在手中把玩,问她,“你不要了?”
“这种劣质的东西,我才不需要。”
“劣质?”商怀谏被她这句话整笑了,看来她对燕译月的偏见是真的大,这里面任何一个簪子,就够普通人衣食无忧一辈子。
将这些东西当了,足够她生活。可惜她觉得燕译月不会那么大方,定是故意戴个劣质的东西,然后赏给她。
他先代替燕译月收下,人家不领好意,他也不强求。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你和陈清岩说清楚,明日一早我带你离开。”商怀谏清点那些东西,收进自己的包袱,“这些东西,我会代你还给长公主的。”
第九十六章
天还蒙蒙亮时,商怀谏已经来敲门了,昨日喝多了酒,头比昨日晚还要疼。好在脑子是清醒的,只是头疼而已。
燕译柔很听话,昨日连夜收拾好自己的行囊,那些士兵醒的早,已经在下面,肉包子的味道弥漫整个客栈。
她跟着商怀谏离开,一群人嘴里还叼着包子,伸着头往外看。
商怀谏准备的马车在外面,马车比较简陋,马车里有几块糕点,只是不知道放了多久,还能不能吃。
那两个宫女没有跟上,商怀谏不让,她们也乐得自在,不用伺候燕译柔,她们可不想伺候那个娇滴滴,动不动就哭的大小姐。
天彻底亮时,依旧是阴沉沉的,今日没有太阳,刮起了很大的风。马车在风中咯咯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破裂。
有马夫驾车,商怀谏骑马跟在一侧,放低速度。风吹过来时,要将他整个人吹偏,好在及时稳住身形,才没有摔下去。
风呼啸着,将地上的落叶卷起,随风飞向不知名的地方。
燕译景的寝宫里,窗子微微打开了一点,漏进来一点风,将窗子旁的东西吹倒在地上。
花瓶吹倒,掉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分散一地,突然的响动吓得燕译景一激灵,往声源看去。
是个青花瓷,插着的话也掉在地上,鲜红的花瓣和碎片混杂在一起。
姜公公叫人来打扫,自个去关窗,那风往里吹,在与他对抗,姜公公花了些力气才将窗子关上。
姜公公走到燕译景旁边,试探性问:“今儿个风大,陛下还是在寝宫里用膳吧?”
燕译景不喜欢在寝宫里用膳,那残留的味道久久不散,容易影响人的心神。
他合上书,淡淡说:“不用了。周侯爷那里,还没有动静吗?”
姜公公摇头,觉得燕译景有些心急,前两日刚见过,频繁来此,容易引起燕译书的注意。即便两人都不在意这些。
外面守着的人,他也不知用什么词形容,这种天气依旧坚守着。
今日光线不好,屋里点了灯,即便窗子关了,还是有风漏进来。烛光轻轻摇曳,晃得燕译景眼疼。
他搁下书,将整个后背靠在椅子上,头往后仰,揉着眉心闭目养神。
身上的伤已经没那么疼,这寒冬腊月的,伤口恢复地慢。燕译景连着喝了好几天药,已经喝出心理阴影,闻到那药的味道都觉得反胃。
“陛下,臣来给您换药。”御医从太医院到这,经历一路的风吹,脸和手冻得僵硬。
放下东西,手还有些不听使唤。
燕译景轻轻嗯一句,殿里的人很识趣离开,将门关上。
他的伤口愈合大半,不过在燕译书的说辞里,他还是个卧床不起,拿个笔都困难的病人。
为了得到民心,他甚至替燕译景下决定,等找到商怀谏,会在华应子的墓前,将他斩首,以慰藉华应子的在天之灵。
加之其中有人刻意附和,一时燕译景被百姓称为昏君,将燕译书奉为明君。
这些事,宫里的人都没告诉他,美其名曰是不想让他受刺激,其实都受了燕译书的贿赂,让他彻底与世隔绝。
这些事情,并非全来自他的暗卫,还有太医院,比如现在为他重新包扎的御医。
“陛下,时机快到了。”御医给他换上干净的纱布,听风在外面咆哮,像狼的低吼。
燕译景嗯了一声,“这件事交给你,朕最放心。”
御医将旧的绷带收拾好,上面只残留药的痕迹,没有血迹,是个好现象。他慢腾腾收拾自己的东西,提起那位太师大人,说:“他似乎要回来了,希望陛下再见到他时,不要太激动,和上次一样,将自己的伤口扯裂。那位周太医没少在背后说您,太折腾了,怕您不小心折腾死了,他要跟着偿命。”
“……”
是周太医会说出来的话。
燕译景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解释,又觉得解释没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