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译柔听了他的话,沉默不语,依旧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商怀谏晃晃脑袋,就算自己换陈清岩一个人情罢了。他毫不犹豫戳穿她的心思,“你想找一个人嫁了,是因为你自己离开,并没有保命的本事,所以至少要找一个让自己未来衣食无忧的人。”
燕译柔没有反驳,“我现在离开,总有一日会被抓回去,反正我迟早要嫁人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商怀谏认可地点点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结,而是将注意力转到一直被忽略的问题上,一言让燕译柔的伪装彻底破碎。
“我很想知道,以你的处境,出使金国一事,本轮不到你。说句难听的,他们根本不记得有这个人。”商怀谏睁开眼睛,眼里带着好奇,审视眼前怯弱的人,“所以,你是怎么出现在名册上的?”
“我……”燕译柔撒开陈清岩的手,商怀谏那胜券在握,仿佛什么都知道的模样,让她畏惧。
商怀谏清醒许多,撑着脑袋看她,嘴角上扬,“公主是与谁做了交易呢?”
第九十五章
屋里陷入寂静,屋外依旧吵吵闹闹,那位士兵勾肩搭背离开,也将其他看戏的人疏散。
他们坐在下面吃酒,占了大半个屋子,开始大声议论刚才发生的事。
“这公主怎么就突然看上我们将军了。明明在金国的时候,对将军都是以礼相待,从未逾矩过。”他们这群人对打仗一事信手拈来,可这感情,他们看不透,也猜不透。
“如若将军真成了驸马,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做驸马哪来的好事。”一个人驳斥他,“做了驸马,将军可就不能是将军了。若是做长公主的驸马还好,只要长公主一句话,将军升官做骠骑大将军也使得。可这位公主……连个封号都没有,将军做她的驸马,得不到一点好处,还要让这么多年的努力付之东流,那才是得不偿失。”
其余人同意他的说法,他们在意陈清岩的终身大事,做这驸马,哪有做将军舒坦。
“就是,做驸马,日后纳妾还要经由公主同意,有什么好的。”
他们嗓门大,在楼上的燕译柔,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落。
陈清岩嘴角抽搐,他想将下面那些人的嘴给撕了。
看燕译柔的模样,陈清岩怕她哭出来,赶忙安慰她,“公主您别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这些人说话不过脑子的。”
燕译柔摇头,深吸一口气,强忍住自己的泪水。
陈清岩心疼她的处境,可娶她,他万万没有这个心思。
“公主,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商怀谏坐在那里,漫不经心打量着她,嘴边浮现一抹笑意,令人打心底觉得畏惧。
燕译柔很怕他,他的眼眸很温柔,如三月的春风,可她觉得,春风后面藏匿着要人命的匕首。
稳定自己的情绪,燕译柔干笑两声,“出使金国这一事,还是陛下身边的姜公公同我说的,一开始我也是不知道的。兴许是他们觉得,我这个无用的公主刚好能用来和亲,便将我的名字加上了。”
“是吗。”商怀谏挑眉笑了笑,“那公主就随陈将军回京一趟,我会去礼部问问,瞧瞧公主说的是真是假。”
燕译柔脸上的微笑有些绷不住,“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真的那么重要吗?你们非要把我逼上死路才甘心吗?”
她的眼睛默默流出一行泪,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陈清岩看不下去,“太师,此事要不就算了。”
“算了?”商怀谏横了他一眼,没好气说。他到底是在帮谁,怎么现在变成他是那个坏人了。
他撑着醉醺醺的身子,走到燕译柔年前,掐住她的脖子,眸色渐暗,“告诉我,那个帮你的人到底是谁?是燕译书,还是那个巡察使?”
商怀谏的目光渐渐往下,落在她的脖颈处,“你是以什么为交易的?自己的身体?”
“这和你无关,放开我!”
两人力气相差太多,燕译柔挣脱不开,心里逐渐崩溃,她只是想逃离那个吃人的地方,她有什么错。
她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她只是想离开那里,只是想离开而已。
燕译柔崩溃又无助,她想发泄,却又无从发泄,这种感觉一直堵在她心口,“我只是想离开那里而已。”
她看着商怀谏的脸,有些害怕,说话声音弱了几分,终是她往后撤了两步,“如若太师能给我一笔钱,让我日后衣食无忧,我就不再缠着陈将军,如何?”
商怀谏戏谑地笑着,“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给你银两,我现在也可以杀了你。毕竟,我的名声早就臭了,杀了你一个籍籍无名的公主,于我不会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