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深深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王爷,雪佑公子病了,希望您去看看他。”
函白骞闻言,却冷笑了一声。
从前兴雪佑也找过这种理由,他虽然心里明白,却乐意宠着兴雪佑,每逢兴雪佑这么说,他就会去看他,顺便再美美的饱餐一顿。
可是如今,他对沈墨庭更感兴趣,所以兴雪佑的小把戏,他也就不愿意再当做视而不见了。
“若是病了,就去找大夫,叫本王有何用。”
毫不留情的说完,函白骞转身便走。
小太监咬了咬牙,急忙紧跟了几步,微微扬着声音说道:“王爷,这次雪佑公子确实病了。公子得了风寒,已经烧的人事不知了。”
说完这些,小太监强忍着双腿打颤的冲动,紧张的低下了头。
兴雪佑让他一定要把他生病了的事情告诉王爷,如果他做不到的话,兴雪佑一定不会轻饶他。
虽然王府的下人并不怎么看得上兴雪佑,但是兴雪佑到底是个主子,私底下的议论归私底下的议论,明面上却也只敢小心伺候着兴雪佑。
尽管王爷目前对兴雪佑的事情似乎不太关注,显得有些冷淡,但难免兴雪佑将来还会重新得到王爷的宠爱。
函白骞脚步微顿了片刻,又毫不留情地抬起,继续朝前走去。
小太监长舒了一口气,看着函白骞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由叹息了一声。
依照王爷的性子,能宠爱兴雪佑这么些日子,也算是难得了。
只是,兴雪佑终究没有抓住王爷的心!
小太监低下头,心中思忖:也不知幽兰苑里的那位,又能风光几时?
不过想来,应该会比兴雪佑长久一些吧,毕竟那位肚子里可还怀着王爷的子嗣呢。
函白骞打算冷淡兴雪佑一段时间,让侍宠生娇的兴雪佑好好长长记性。
然而,在前往幽兰苑的途中,他却意外地遇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的人。
兴雪佑大概是真的病了,脸颊通红一片,平时娇嫩红润的嘴唇此刻呈现出淡淡的苍白色。
在这细雪纷飞的时刻,他只穿着一件棉衣,没有披披风,也没有捧手炉,就这么瞪着一双乌黑的眼睛,倔强又坚定地站在前往幽兰院的必经之路上。
函白骞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感到些许不耐,同时又夹杂着一丝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异样感觉。
兴雪佑在看到函白骞的刹那,身子就忍不住晃了晃,眼里顷刻间盈满了泪水,牙齿咬紧了苍白的嘴唇。
函白骞竟然真的抛下了他,来找幽兰苑里的这个狐狸精了。
兴雪佑死死咬着嘴唇,泪水顺着脸颊颗颗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他们才是官配,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什么函白骞会在知道他生病了以后,还要抛下他,去找幽兰院里的那个狐狸精。
难道……难道函白骞真的不爱他,从前的浓情蜜意都是假的,难道……他天生就不配被人爱吗?
兴雪佑身影踉跄了一下,而后抬手捂住嘴剧烈咳嗽了起来。
胸腔内有一种东西正在蔓延,带来苦涩的感觉,同时伴随着无尽的痛苦。让他恨不得徒手撕裂胸腔,将那个让他痛苦不堪的东西挖走。
兴雪佑咳的很剧烈,仿佛要将心肝脾肺都一同咳出来一般。
函白骞注视着兴雪佑的样子,稍稍停顿片刻后,还是走到了他的面前,向旁边打伞的太监挥手示意将伞遮在兴雪佑的头顶上。
由于一把伞无法遮住两个人,所以函白骞就站在伞外,站在风雪中,嗓音辨不出喜怒,注视着兴雪佑说道:“若是病了,就在屋里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兴雪佑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听着耳旁函白骞不含一丝感情的话语,他下意识攥紧了手心。
“骞哥哥,你知道我病了吗?”
兴雪佑抬起头,用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希冀的注视着函白骞问。
函白骞没有回答,眼睛平静的回视着他。
兴雪佑一下子就看懂了他的眼神,难以置信的抬起手攥紧了胸口的衣服。
他知道……他知道他病了,却还是抛下了他。
“为什……”
话语刚刚出口,兴雪佑就立刻闭紧了嘴巴,将所有未出口的质问都吞进了肚子里。
如今什么都不用问,一切就明明白白的摆在他面前,函白骞根本……不爱他。
兴雪佑死死咬着牙,嘴里渐渐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半垂着的眼睛里充满着不甘和怨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重活一世,他依旧得不到好下场,难道他天生生下来就是贱命一条,所以无论怎么努力、怎么祈求,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他真的好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