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的下半张脸露出来,将面前的手指咬住,玩了一会儿后,伸出长臂揽住林长辞的腰身,懒懒道:“这两日处理宗门要务,又替五师姐跑了一次腿。离开宗门地界半天,忽然收到师尊的灵鸽,这不,办完事就赶回来了。”
林长辞见他眸底的确含着浅浅的倦乏,便放下手,轻轻捋顺他鬓边的乱发。
“既如此,便好好休息。”
温淮唇角满足地翘起,捉住林长辞的手,主动把脸贴在他微凉的掌心,蹭了蹭就不再动弹。
半晌,床上人的呼吸匀净起来,林长辞以为他睡着了,正要悄悄抽手,手腕上那只手紧了紧。
温淮再度睁开眼,也不知方才究竟睡没睡着,似乎在思考什么。
“说起来,师尊此番果真要带上李寻仙?”他双眸一眯,道:“他根基太浅,虽有辨认吉凶之能,对魔尊却不一定起效。”
林长辞道:“天算既已启示,带上也无妨。再则,他亦渴求知道‘天道有缺’的下半句究竟是什么,若是不带,我才要担心他剑走偏锋。”
他摸了摸温淮的头发,探身解下床帐,把月光拦在了纱帐外:“睡吧。”
温淮却不睡了,支起身子环住林长辞的肩,追着讨了一个吻。
柔软的唇贴着下巴,吻至耳侧,似有若无地擦过喉结,再一点点往下挪去。
他分明有手,却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握住半边清瘦肩头,以牙齿轻咬,扯开了衣襟。
舔舐似的吻弄得林长辞酥麻发痒,微颤着倾了身,任黑发垂落下方之人的脸颊边。
半边脑袋探入里衣,被温暖的气息包裹起来,唇舌追逐着线条起伏,在肌肤上留下战栗的痕迹。
黑暗里一切感受都被无休止地放大,林长辞呼吸微急,将作乱的脑袋按住,低声道:“明日还要赶路,别闹了。”
察觉怀中人还要继续,他语气多了一丝抱怨:“这几日莫非亏待了你不曾?”
温淮恢复后,缠着他胡闹过不止一回,隔两三日便要讨一次债。而且胃口越来越大,隐隐有过火的趋势。
“嘶。”
话音未落,他被咬了一口。
唇瓣在齿痕上反复摩挲,又爱又怜,如同安抚,可这般缠绵的安抚却更叫人难捱。
林长辞脸上发烫,抿唇把人从衣裳里揪出来,语气已是有了恼意:“要闹等回来再闹,现在,闭眼。”
温淮得了便宜,乖乖缩进被子里,脸色看不清楚,那双眼睛倒是亮得很,隐隐含着笑。
“好,回来再闹。”
他握着林长辞的手,一根一根扣入指缝,“师尊说的,我记下了。”
……
旦日,一行人于清晨出发。
因着有意让消息散出去,林长辞等人出行特地选了宗门的马车,有意无意地从小路经过。虽然只乘坐了山门到山下驿站的一小段路,也足以让有心人窥见门徽。
待到正式上了路,撤去门徽的马车后面牢牢跟了几只小尾巴。
察觉到这一点,林长辞敛眸,心中未免冷笑,比起前世,这些人的想法当真是毫无进步可言。
车驾摇摇晃晃往西驶去,路上没有遇到太多波折,到第八日时,覆雪的远山已遥遥可见。
这次出动了两驾马车,前车作为掩护,与后面的马车离了约有三里。后车更为宽敞,盖了毛毡,烧着暖炉,林长辞偶尔和温淮低声交谈,李寻仙被暖意熏得昏昏欲睡,哪怕途径颠簸也丝毫不影响他的困意。
前车安置着徐凤箫与另一位师妹,两人轮流探路,确保不会中伏。
望山跑死马,马车眼看着快驶到雪山脚下,实际却还离着百里。徐凤箫飞身回来,告知林长辞前方十几里外有座村落,商议过后,决定今夜在村中留宿。
但在离村落五里外的地方,有人奄奄一息地倒在路中,拦住他们的去路。
打前锋的马车停下,徐凤箫谨慎地提着剑下去,将人翻过来一看,发现此人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
他浑身瘦骨嶙峋,衣衫脏得没法看,污血涂遍了整张脸,嘴唇青白,就这样躺在路中央,也不知道死了没。
徐凤箫探了探鼻息,察觉他还有些呼吸,便渡入灵气,护住微弱的心脉。
“师兄,出了何事?”
车帘一掀,师妹从马车上下来,看见地上的小孩,惊道:“哪里来的人?莫非是村中跑出来的?”
没等徐凤箫回答,那孩子眼皮微动,像听见了什么关键字,猛地抓住他的手臂。
青白的嘴唇蠕动,发出一两句低若蚊呐的声音:“别去!别去村子……有,魔……”
他还没说完,就像用尽了力气,脑袋深深垂下。
徐凤箫连忙把孩子递给师妹:“丹桂,你快看看他还有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