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老师辛苦了。”徐莫北伸手过来,傅苔岑礼貌同人握了,又听徐莫北自我介绍,“我是赊雨的大学同学徐莫北。”
介绍到这里就为止了,没有提他目前就职的智达公司,也未提及他负责的工作内容。夏赊雨觉得有点奇怪,不过从徐莫北的角度来说也不是不能理解,可能是担心提到工作上的事会比较影响今日观展的心情,也会让傅苔岑有心理负担。
“我确实没想到傅老师真的会来。”徐莫北看起来有些激动,分发了参观证件之后,领着二人往里走,过程中不时回头,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傅苔岑的身上,“更没想到傅老师这么平易近人,也比电视上看到的更……气质出众。”
奇怪的感觉更浓烈了,夏赊雨瞥了傅苔岑一眼,只见他神色淡淡:“你是夏经理的朋友,这点面子我总是要给的。”
徐莫北愣了下,随即展颜,也没再纠结,淡然翻过话题:“这片都是文房的展商,听夏赊雨说,您也很喜欢这些,如果有看上眼的,跟我说,我买来送给傅老师,当做见面礼。”
傅苔岑笑了笑,半开玩笑似地不置可否:“要我看上眼,那可不容易。”
展会陈列的展品很多,文房区域基本上是笔墨纸砚一类,其中不乏一些精品,却也有一些滥竽充数的,夏赊雨想起之前徐莫北提到的,有条件参展的多半有资本的伟力操纵,现下深以为然,也更觉出徐莫北对这个行业确实非常了解。
这种了解同时还表现在逛展过程中,面对每个展品,徐莫北似乎都能和傅苔岑聊上两句,衬得夏赊雨反倒像个局外人。
“现在除了湖笔,江西文港的也很不错。”徐莫北解释说,“产业化做得好,牌子也打得出来。”
夏赊雨并不能看出所以然,不过傅苔岑接过,只在手里把玩了稍许,就放了回去:“老派也有老派的好处。这根就不够精细。”
徐莫北笑道:“傅老师好眼力,那这块砚台怎么样?”
“徽砚,底子不错,雕工的话……”语意未尽,似乎不太如傅苔岑的意。
几个人又围观了一会展商演示磨墨的过程,夏赊雨率先开口问道:“有点奇怪,水珠看起来浮在表面,墨都滑了……”
傅苔岑俯身观察,用手指碾了一下砚台表面:“没开好砚吧。应该先用砂纸打磨一下,把表层的蜡膜磨掉。”
徐莫北问:“砂纸的话会不会伤砚台呢?”
“用1000目的吧。”傅苔岑直起身,接过展商递来的抽纸,揩拭着手指,“问题不大。”
“一直只知道傅老师写作上的长处……”徐莫北有些意想不到,“不知道傅老师就这行也懂得这么多。”
傅苔岑敛了敛眸没看他,随口驳了:“也不多,家学而已。”
一上午逛下来,夏赊雨跟着涨了不少见识,不过也不知道是当真没有遇到可心的,还是傅苔岑无意收人家的东西,总之直到走出展厅,傅苔岑也没有表达任何的喜恶。
徐莫北只好说:“这样吧,中午我请客,附近有家粤菜不错,请傅老师赏个脸,赊雨作陪应该没意见吧?”
连口味都和傅苔岑的喜好一致,巧合也好,做过功课也罢,总之夏赊雨再迟钝也有点不舒服了,不过既然答应了今天奉陪到底,夏赊雨只能表现得更职业些,点点头回答:“我都可以。”
可这些想法傅苔岑不得而知,他只知道既然夏赊雨一口答应下来的,自己自然也要给几分面子,于是三人一起到一公里外的粤港用餐。
用餐的过程还算愉快,这时候聊了一些工作上的事。夏赊雨问了几个参展流程方面的问题,而徐莫北显然注意力放在傅苔岑身上更多一些,聊了几个写作相关的问题,并且提出和傅苔岑加个微信。场合是合理的,见夏赊雨也不反对,出于礼貌傅苔岑便递了二维码。
到了要走时,夏赊雨点开导航浏览了一眼糟糕的交通状况,决定还是先去一趟洗手间。傅苔岑就在饭店门口等候,等得无聊想抽根烟,手插进口袋里掏烟盒,还没等掏出来,徐莫北先拿出一盒烟来,递了一根过去。
傅苔岑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有些复杂,不过最后还是接了,正要点火,徐莫北又摁下打火机,拢着火凑过去要给他点,这一回傅苔岑偏过头避开,然后说:“我自己来。”
徐莫北只好松开手递过去,看人垂眼自己把烟点着了,又把打火机递回来,说了句“谢谢”。
“客气。”徐莫北笑了笑,好似闲聊,“我听说,夏赊雨辞职了?”
傅苔岑没什么表情:“你们不是朋友吗,这个事应该他来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