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这些快感像隔夜可乐中残存的碳酸气泡,有气无力地“啪”一声破碎。
陈藩死命靠在门板上,用吃奶的力气控制自己拧上了门锁。蛮力太大,他都差点把那小锁头给拧掉。
他应该是成功了。
思维断断续续,陈藩有印象自己下了车,也有印象和一群小瘟鸡似的孩子们一起挤进电梯。
但他周身像是蒙了片雾、隔了层水,内里滚着沸腾的油,五感六识都不真切。
心口与下腹的火烧得又猛又旺,将他烧脱了人形,烧融了骨头,烧成一只没有理智可言的凶猛动物。
他狂暴拆开门后储备的矿泉水纸箱,接连灌了两瓶,又拿了几瓶淋在身上。还是燥。
这东西真会死人的。
陈藩抓住了脑海中的几个零碎念头,翻过来一看,字字句句写得都是要命。
比性欲更先一步爆发的是怒火,过度的亢奋让他有种毁掉一切的冲动。他盯着不锈钢制的椅子腿看,控制不住地想要把这玩意儿拎起来乱砸一通。
同时他又缺少一个宣泄的对象,他需要一个放荡的、柔软的肉体来承接暴力与恶意。
操上一百遍,然后一口咬断对方的脖子。
画面太具象了,陈藩忍不住一脚把椅子踹得老远。桌上定妆喷雾的金属瓶被他捏出浅浅的坑,砸在地上发出恐怖的金属爆破声。
他就要受不了了,好像此时此刻他的染色体上一并长出八百来条手脚带刺的X,暴虐的怒意如血网般拢着他。
口袋里有什么东西哗啦响了一声。
陈藩顿了顿,手脚并用地朝墙角撞过去。
门外,贺春景隐约听见演播厅里的兵荒马乱。
怒吼声、尖叫声乱成一片,警察手里的对讲机嘈杂喷响,瓷器碎裂、灯台倒塌,合着拳拳到肉的搏斗声,有金属质地的东西击碎玻璃。
他用两秒钟的时间回头看,长长的过道那头,是一片凌乱晃动的狼狈光影。收网了。
这三个字机械地敲进他的脑子里。
贺春景想要回去看看李端行一伙人是怎么伏法的,可手掌就像被金属门把黏住了,让他动弹不得。
廉价的木板门隔音太差,屋子里陈藩的粗喘和某种怪异音节一点不漏地钻进他耳朵中,愈发明显、愈发响亮不可忽视。
以至于它最后居然掩盖了所有的声响,硬是在贺春景的意识里占据至高峰,压倒一切旁的力量,成为最强烈的一个念头。
“陈藩,开门!”
贺春景再也顾不上其他,狠命凿了一下门板。
指节再重击之下痛到发麻,贺春景眼前闪现过陈藩困兽般的眼神。
他不自觉地发抖,原来陈藩看他游走在任务中的时候,是这种感觉。
像是把手指肚中间最嫩最敏感的一块肉放在门缝里。
心脏悬着,冷汗冒着,指不定哪一下开合就会把指头连血带肉碾成泥,光是想想都扯着心痛。
“去!”木板门里传出一声凶狠又低哑的咆哮,发音结尾有点变调,明显再忍着难耐的异样感,“出去等着!”
贺春景听见了,指甲深深陷在锁孔里,就好像要把门锁生生挖掉一样。
他拧不动门把,急得额头一下磕在门板上,喉结上下滚了滚,挤出声哽咽。
混乱中,他又听到陈藩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这次音量更低了,几乎不能分辨。
“等我……出去,一切就都结束了。”陈藩说,“等我。”
第160章 你是我的狗
话说得轻巧,可屋里情况并不太乐观。
陈藩垂着脑袋倚在墙角,脖子被项圈狗链勒得爆青筋——正是刚才他递给贺春景,贺春景不肯牵的那条,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他狠命挣了挣,心里把圣慈这俩老登翻过来调过去剁了一千多遍,暗骂这几把东西怎么劲这么大,到底要多久才能散完。
他憋得鼻孔都要爆火,实在难受,最终还是认命地把裤子开了个口,打算寡廉鲜耻地向本能低头。
他在这头咬着牙刚搓了两把,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上了锁的木板门居然被打开了。
“操!”
陈藩立马痉挛似的扭过身子,咆哮着驱赶来人。
“滚出去!”
骤然清晰百倍的喧闹声击穿了陈藩仅剩的自尊,他这辈子没这么想死过。
可门前并没传来他想象中的惊呼、慌乱;也没有猛扑过来的医疗团队,或是查看情况的警察。
“叮当当”。
一根再普通不过的黑色发夹被扔到了地上。
妈的,他都忘了贺春景还会捅锁这一手!
陈藩抬眼望过去,只见贺春景面色苍白,顶着一脸蹭得五彩缤纷的大花妆,就那么一个人孤零零站在那看他。
精心设计过的妆造全毁了,今天的漂亮老婆沦落成僵尸新娘,眼圈通红,头发蓬乱,发间只剩一朵白花歪歪扭扭的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