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木偶都是用木头做的,可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发觉,梅二娘手里的这具木偶,是用骨头做的!
骨头并不完整,有很多劈砍过的痕迹,使得整具木偶都拼凑得十分粗糙。
所以,这会是谁的骨头?
陆北絮不知道,但不妨碍她做出一个大胆的推测,或许……这是小梅的人骨,也就是梅二娘口中的……姐姐。
“姐姐,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梅二娘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这句话,从袖中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朝自己的手腕狠狠割上一刀。
她这是……
陆北絮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见梅二娘割破手腕后,殷红的血液从伤口处流出来,滴到木偶上。
木偶的骨架被血一点点染红,直到全部染为殷红色,梅二娘的眼神变得更加兴奋了,伸出舌尖舔一圈自己的嘴唇。
她把地上的嫁衣重新给木偶穿好。
等穿完,她的两只手也全部沾染了鲜血,抱起木偶,站起身来,面朝井口。
陆北絮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瞬,梅二娘抱着木偶一头栽进了井里。
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从井底的深处传来。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陆北絮整个人都不好了。
与此同时,她又听到了那阵诡异的唱腔声,是个女人,咿咿呀呀,从模糊到清晰,仿佛就在她的耳畔吟唱!
更糟糕的是,那口井里面,伸出来一只惨白惨白的手骨,攀住井壁后,慢慢地往上攀爬,冒出一颗头颅,披散着长长的黑色头发。
而头颅下,是一袭殷红殷红的嫁衣。
陆北絮看得手脚都当即发麻了。
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她再不敢犹豫半分,动作飞快地把手里的蜡烛点燃,就听蜡烛“嗤”地一声,晃晃悠悠,亮起一簇小火苗。
火苗散发出昏黄的光,在陆北絮的脸上跳跃。
陆北絮脸色难看,一手紧紧握住蜡烛,另一手护住火苗,转身拔腿就跑。
随着她的跑动,蜡烛也以极快的速度燃烧起来,流下滚烫的蜡油,灼烧着她的虎口。
她大致预估了下,依照目前的燃烧速度来看,这截蜡烛底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一旦蜡烛烧完,后果会是怎样?陆北絮根本不敢想。
她现在只唯一庆幸,自己这么多年下来一直有健身的习惯,她有信心赶在蜡烛烧完前,逃出这座西院!
虽然她也不知道逃到外面后又会发生什么,但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想到这,陆北絮将自己的潜能全都爆发出来,拼了命地朝外面狂奔。
终于,她赶在蜡烛快要烧完之际,大步跑出西院,跑到外面,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冷不丁地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北絮!”
陆南风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陆北絮揉一揉磕到的额头,才反应过来她撞到了谁。
她一把抓住陆南风的胳膊,“陆南风!你,你没事吧?”
陆南风摇摇头,反手扶住陆北絮,却发现掌心下,陆北絮的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
他当下紧张起来,一张俊脸写满了担忧,急问:“发生什么事了?你去了哪?”
陆北絮张口,刚要说话,温白安等人也赶了过来。
温白安问出了和陆南风同样的问题:“陆小姐,你怎么突然不见了?你到哪去了?”
陆北絮喘匀了两口气道:“说来话长,我……”
嗯?等等。
陆北絮的视线一一从温白安、孙兆良和江婉的脸上扫过,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她问:“刘圆圆呢?”
温白安他们三个这才反应过来,是啊,刘圆圆呢?怎么不见了?
“我在这里!”
不远处,刘圆圆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跑到温白安身边,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气,“你们……你们怎么不等等我?”
孙兆良冷冷道:“等你?谁知道你是不是死了?”
“你怎么说话的呢?!”刘圆圆也来了脾气,不再忍让,怒视着孙兆良回呛道。
明天马上就是任务的最后期限了,死亡的压力像块巨石一样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上,大家的脾气都不好起来,说话也变得更冲了。
孙兆良手举起拳头对准了刘圆圆,刘圆圆吓得直往温白安身后躲。
孙兆良到底只是吓唬吓唬她,没有真的动手。
“都别吵了。”江婉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快回去吧,说说刚才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她这话说得在理,孙兆良和刘圆圆互相白了对方一眼,都只能哑下火气,先和大家回西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