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儿作为主家,听表兄说的有道理,就重新坐下来,按捺住性子把打手叫进来,想询问个仔细。
“原因?”那打手挠了挠脑袋,竹筒倒豆子似的憨憨的把后面的话都交待了,“因为……我看有人也在暗中打书生的主意啊。那贵人好像很赏识书生的样子,谈完就走了,我不知道他们交谈了什么,听到了的枣贩又不说……”
范表妹茫然又疑惑:“哎?”虽说她有点好奇,但这似乎和他们追查的东西不相干了。唔,就是不知道江表兄需不需要这些信息。
闻言她和范硕一起转头去瞥陈秉江的反应。
“……!”陈秉江果然恍然了。
这打手原来不是全靠莽,只长肌肉不长脑子。他是判断了接下来的情报也很重要,轻重衡量了一下才当机立断把人领回来的。枣贩若是畏惧于对方的身份,就让枣贩看看他们也不是普通人家,才能吐口了。
范家兄妹原本可能会以为书生的情况查了个遍,这件事就基本上到此为止,终结了,不需要再监视了。但打手的当机立断却帮了陈秉江好大一个忙!他盯梢书生本来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说不定这次抓到的才是大鱼!
他连忙看向那枣贩。
枣贩突然被五大三粗的壮汉带来,还以为是哪边又给书生撑腰的贵人,吓都吓懵了,哭诉完也惊喜于自己会得了补偿,正心满意足着。现在原是在焦急这个问题?他当即就不再犹豫,竹筒倒豆子说了个干干净净:
“其实也没什么,小老儿看到的不多。那是一顶轿子,应该是从城外来的,我见过不少力夫专门抬轿子来回去不远处的小山神庙上。轿子停在僻静小巷里,再出来就更换成了马车。我们在路边吵吵嚷嚷的,吸引到了贵人的注意,就有一个侍女下来问话……”
“那贵人是个夫人吗?”陈秉江忍不住问。
“不,听起来是个年轻的贵人小姐。”枣贩绞尽脑汁的回忆着,“她没直接和书生说过话,只让那个丫头下来问完我们吵架的原因,回完话,那丫头就过去小声问了书生住在哪里,有事打发他去跑腿做不做……”
“他们说的声音很小,还是避着人说的,但小老儿唯有一件事打小就好,我耳朵灵敏呐!听得那是一清二楚的。”说到接下来的话,枣贩脸上洋溢起了真真切切的羡慕,眼睛瞪大到都有点凸出来了,呼吸急促:
“乖乖啊,还得是吃墨水的人好啊!那书生随便去替贵人做件事都能得、得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什么概念?八十个枣贩全家绑在一起都卖不了这么价,做梦他都想不到这么多钱能干什么!枣贩一天最多赚几十文,就算按他每天都赚这么多,一年也就赚个几两银子,他一辈子加起来能赚这么多钱吗?
陈秉江听到这里,心中安定了。
猜测基本上没跑了!这下好了,还能顺藤摸瓜抓到证据……
范硕兄妹却疑虑过头了,两人对视一眼,神情都有些严峻。
……他们是不是不小心得知了什么密事?
有什么跑腿的事需要一百两当报酬啊?委托的还是一个刚因为占便宜反欺负苦主、泼皮无赖性格的陌生书生。这一听就是在酝酿什么不好的事情……
“表弟,这也是你追查的方面吗?”范硕反应过来,神情有点凝重的问。
陈秉江刚要摇头,突然间看到春橘气喘吁吁的穿过抄手游廊跑来了,大概是保定侯孙女那边有动作来汇报了!这下可能就对的上了。
他精神一振干脆起身走过去迎接,口中只回着:“我还在查靖勇伯府那边的一点事……本来以为书生是相关人,没想到好像牵扯到别的地方去了。既然碰上了,又似乎还有关联,我觉得不能不管。”
范表妹当即应声附和,很支持陈秉江:“对,既是遇上了,就不能不管!万一他们在暗中想做什么坏事呢?”
范硕眉头蹙着,欲言又止,这些都和他受到的明哲保身教育根本不同,但他还是叹了口气,默认了。江表弟怎么说都要卷进去了……既然牵涉相关,他还是跟着查吧!
“别那么激动,我们谁都不能露面。”陈秉江转头突然说,眼神尤其在制止范表妹,他给出的原因还很有理,“这事我们要暗中查,万一暴露了就是给家里招祸了,所以谁都别露面,得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