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在太子逼宫后的这几个月里,过得都不容易。
“下个月,就到了安家子成婚的日子了吧?”陈秉章冷不丁的一问,琢磨着什么。
陈秉江愣了两秒钟,才想起来。对……因为安宰相快撑不住了,当初庆德帝给了他一个恩典,今年六月份就许安居公主出嫁安府来着。
“对,算算时间,安兄也该发出邀请了。”陈秉江默默在心里想着:章弟这是逃亡的时候和安居公主相熟了不少吗?还惦记着她的婚事近了。
男童像是突然之间嫌弃的瞥过去一眼。
陈秉章根本没往别的方向想,他惦记探花郎和侄女的婚礼,是因为庆德帝很宠爱她,到时候一定会见见一对新人。平时陈秉章根本见不到老皇帝,那天碰面是唯一的机会,他能不能趁机表个态,提前在面上把自己明年想成婚出宫的事过个明路呢?
长大几岁后,拥有奇怪能力的陈秉章收拢了不少人,就再也没过回小时候那种糟糕的生活。所以最近两个月他被折腾的够呛。他也是真担心,通过读心术听来的那些消息里,老皇帝想起他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陈秉章都担心他突然有一天被“病逝”了。
“说起成婚这件事……”陈秉江感觉话题都到这里了,他不问不太好,但是问了又怕太冒昧,一时间在心里纠结起来。
男童像是能‘读心’一样,反过来问他:“江兄,你又在烦什么?”
“咱们皇上的年龄……你也知道的。”陈秉江压低了声音,吞吞吐吐的指了指天上,“现在这种情况,以后……你就真的不动心?”
原男主的脸色微变了。
他从少年这一刻的心里听到了飞快闪过的大量思绪,这一刻,他也想了很多,在复杂的心情下……最后缓慢释然。男童玩味的重新端起酒杯,恢复了淡定,他给自己又斟了一杯桃子饮,一针见血:
“江兄,是你动心了吧。”
这种危险的、谋逆的大事,尤其是前不久刚经历过另一场谋逆事件过后,本该敏感的不能承认才对、对亲人对子女都不能承认,更别提细数一遍、面前人还是最大的竞争者。但少年人垂着眼帘,没有承认也没有拒绝:“……”
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很矛盾,但是在自己认定的好友面前,他又傻乎乎的不愿意说谎话搪塞过去。
陈秉章面色一肃:“江兄,我接下来的话你听好了。”
男童的脸上稚嫩之色还没褪去,他的两颊却绷的紧紧的,一字一句的盯着陈秉江的眼睛,黑瞳幽深得渗人:“……这件事不要再告诉别人,什么人都不行,包括你父母。听没听过一句话?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几事不密则害成。”
“这种大事,要留在心里去做。以后连我也别说了。”
“你的意思是……”陈秉江迟疑的看看面前被他当成弟弟一样看待的孩子。
陈秉章有些薄的嘴唇会显得薄凉阴鸷,但是他现在却在嘴角勾起一抹没好气的微小笑意:“……我的意思是!江兄你想去做就去做。我的愿望一直没有变,就是想出宫过自在的生活。”
在刚才点破的那一瞬间,陈秉章不可否认的也有了心动。
但是一想到皇宫里多年的窒息生活,想到他拉拢来的势力和江兄势力的对比,想到江兄傻乎乎的冲进宫里救他而死……想到江兄到现在都已经盘算惦记到很久以后,想拉他做臂膀,给他一个爵位好去上朝帮忙做事。
陈秉章心动的那点动静,就扑灭了。
能轻松点的过位高权重的生活,干嘛那么累呢?
江兄既然想争,没必要非得为了那么点东西把重要的这份感情搞丢了。就是他反而有点担心……江兄傻乎乎的,这种真挚对人的状态以后不会被臣子蒙骗吧?
“太好了。”少年人说开以后,没心眼似的直接长出了口气,心里所有的顾虑都消失了,心情变得很好。
——确定了。
陈秉章在心里沉甸甸的发愁。
他以后果然得帮江兄看着点——他的读心术针对大臣简直是利器。
“那快帮我想一想。”陈秉江把话摊开以后,干脆积极的拉上他开始参谋,一点都不把他当外人,“章弟……你觉得,宗室推选我,皇太后接受的几率有多大?”
“首先宗室推选你这一条就很困难。”陈秉章尽管阅尽众人,现在还是觉得江兄很不可思议,这就拉上他开始盘算呢??刚才他的告诫都是白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