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结论后,王松年在太子党的帮助下可以带着姨娘一起脱离王家,但他没有得到后续其他的帮助,因为太子党不敢冒头。而他日后会被四大世家狠狠报复,这是可以预见的事情。当即他准备上任“下蔡县县令”的美差,都被故意运作改去了偏远又荒凉的益州,要当一个益州县令了,还是即刻前去上任。
陈秉江知道,这是四大世家的报复,他们打蛇打七寸,要拿捏王松年最在乎的事情——把王松年体弱多病的姨娘拖累死在路上,让他悔恨终生。一路说不定还会有各式各样的刁难磨难等着,王松年有没有命平安抵达益州上任还是回事,他已和四大世家不死不休了。
所以陈秉江当时才嘱咐有怀在暗中送一送,帮忙帮到底。就算这些不谈,王松年到了后期可是个有能力的好官,这样的人才谁能眼睁睁看他死掉?
“有怀,既然你这么说,看来是在路上暴露了?”陈秉江拉着有怀到窗边坐下,准备促膝长谈。这么问的时候,他其实心中不感到惊讶。有怀去了那么久,一路又要暗中护送,王松年是个聪明人,他不可能发现不了端倪。
“是的,世子爷。”有怀承认了,他既然坐下了,也不露出局促不安的忸怩之态,坐的很坦然。他叹了口气,很沉稳的把路途上的事情一一道来了,“……”
益州偏远。
王松年离京的时候距离上任时限也不远了,所以日程是一天都不能停,时间紧迫。但是他的姨娘这些年的确在王家遭到了很多磋磨,根本承受不了舟车劳顿,没过多日,就在船上昏昏沉沉起来,看起来日渐气弱了。
王松年急得不行,后赶上的有怀见状不妙,在当地的城中求爷爷告奶奶的试图请一位大夫随船跟治,来回路费药钱他全程包了。也好在陈秉江见有怀出门,给他批的盘缠嚼用很多,有怀出了高价,才磨来了一位年轻大夫。
虽然看起来让有怀觉得很不靠谱,但那位大夫本领很扎实,假借同船巧遇的工夫给王家姨娘问诊开药,又施针调理她身上的病根。余下的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这样先吊着状况不恶化,到了益州不再劳碌了,才能慢慢休养元气。
王松年这时候已经顾不上大夫年轻不年轻了,眼看着姨娘的命保下来了,千恩万谢,两边人就在船上日渐熟识了。相处久了,王松年听闻间渐渐发觉,好像有人在暗中护送他。
这一点在路上发生的各种小巧合时也总有体现。王松年遇到什么,总能恰好的解了燃眉之急。
比如说最惊险的一次是船提前开了,而上岸采购的王松年刚好在临时闹坏了肚子,耽搁许久,没及时赶回来,他意识到说不定是四大世家暗中出手了,他心急如焚的想搭别的船去追赶自己原本搭的那一条,好不容易在下一个停靠城市追上后,却听闻自家姨娘和大夫都不知所踪……
他差点急疯,只能滞留在这里寻找,茫然无措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这就是身在旅途中的人的短处,他们的弱点太好拿捏了,稍有使坏就可能一败涂地。夜里,却有一个小乞丐偷偷找到他,领着他七拐八拐到了城外,换成了镖头要送他去临城——
原来是有怀机智,当时见状不妙,就在下个停靠点悄无声息的下了船,让大夫送王家姨娘去了镇上医馆,做出一副她大受打击,焦急之下身体虚弱走不动道的假象。实则有怀暗中去联络了镖头,把人暗度粮仓的偷渡到了临城,脱离了初步危机,这才打探着等到了王松年。
等他到夜里,也甩脱了暗中可能有的监视者后,有怀才找人把他领来,一行人换成了陆地旅行,有怀的存在也彻底瞒不下去了。至此,他才说了,一直在暗中帮助王松年的是他家主子,不属于太子党也不属于二皇子党,秉持低调生存的,当今康王府世子陈秉江……
至于王松年对于康王府世子为什么这么帮助非亲非故的他,到底会怎么看……这些暗中思量有怀就没和王松年敞开心扉交谈过了。陈秉江也心照不宣,知晓王松年心中会生出点什么想法,这般雪中送炭之举,以王松年的品格,日后是必要报答的了。
一行人便这么艰难惊险的在防备中断断续续的平安到了益州,紧赶慢赶还是在期限时间内交接上任了,诸多本地公务上的故意刁难等不再多谈,以王松年的聪明,只要不是路上那种凶险的想要物理抹除他一家的操作,剩下的这些他都能在熟练中迅速进化,一一挡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