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温南晚盯着不远处发呆的时候，隔壁阳台的门突然被推开。
走出来的人似乎还没完全睡醒，脚下步子迈得很慢，眼睛眯着，懒懒散散地走到了衣架旁边。
他随手扯下一件黑色卫衣就准备往身上套，只不过没等穿上，手上忽然动作一顿，把头转了过来。
谢之寻视线在那抹身影上停留了几秒，若无其事的继续穿衣服，先是套袖子，然后是脑袋。
就在要穿上的时候又停了下来，双手抱着自己的卫衣，眼睫动了动。
周围空气大概安静了两秒。
他表情平静的把衣服穿在了身上，而后又扯下一件外套递了过来。
温南晚盯着那件他递来的衣服，神情有些不解。
头顶响起声音，“家里没药给你吃。”
拧巴的语气却透得无不是关心。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穿的，笑了笑，第一次伸手接过他的好意：“谢谢。”
或许是没想到她会接过，谢之寻眼里极不可察的闪过一抹意外。
*
谢之寻洗漱完下楼，刚走到客厅门口就听到了沈秋的声音：“你们怎么都没和我提这个事情，国庆放假在家里待着也是无聊，还不如和同学们一起玩些游戏。”
“不了婆婆，国庆假期呆在家里挺好，而且德英的学习进度比我们那边快，我刚好可以趁着这个假期补一下。”
“课程什么的咱们慢慢来，节假日就是让你们放松的，我给你报名，你去玩几天。”
“我，”温南晚想再说些什么拒绝的时候，从身后传来谢之寻的声音。
“学校组织的活动，参不参加都一样。”
她转过身看。
只见男生穿了件灰色连帽卫衣，帽子套头，困倦又冷漠，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拽的没边。
温南晚发现谢之寻在家和在学校的样子有些不一样。
在家里的他身上多了些真实感，会做幼稚的事情，会和外婆拌嘴，会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绪，倒像是一个小孩。
他拉开她身旁的椅子，靠着她坐下，“又脏又乱，没什么玩的。”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小宝前天还在公园和我说秋游好玩。”
“小学生觉得什么不好玩。”
“……”
沈秋被堵的一滞，“南晚你别理他，”她夹了一个糯米丸子放到了女孩餐盘。
“他去哪都觉得脏，你去玩几天，刚好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和学生们熟悉熟悉。”
温南晚听着话里话间都是替自己着想的人，拒绝的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点了点头：“嗯。”
沈秋一听人同意，也是高兴的不行，她这几天有找老袁问女孩在学校的情况。
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小姑娘有些内向，平时也不怎么和同学们交流。
所以沈秋就想着趁这次活动让孩子融进去。
本来就是刚转过去，要融入一个已经相处磨合很久的班级会很难。
她就是怕这次出去玩，人家都去了，就自己孩子没去，这不更不容易玩一块。
“那南晚今天就找老师报上名，”沈秋说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去厨房看看你林阿姨药熬好没有。”
老人刚走，温南晚旁边就冷不丁响起一句：“不想去拒绝就是。”
她愣了一下，偏过头看。
从温南晚的角度看不到他的脸，只能看到那截从衣袖里伸出的一截冷白手腕，骨肉亭匀。
温南晚眼睫动了一下，垂下头：“想去。”
谢之寻夹东西的手顿了一下，也没再说话。
这边俩人安静没多久，沈秋就端着碗药进了门。
谢之寻眉头颦起：“什么味？”
“给南晚熬的药，”沈秋小心翼翼地把碗放到女孩面前，看着她，“虽然有点苦，这个治感冒最有用了，要乖乖喝完，知道没？”
老人的语气像是哄小孩一样，温南晚心软软的，点头：“嗯，谢谢婆婆。”
谢之寻转过身看，这才发现身旁的人脸颊有些不自然的潮红，鼻尖也是，一双眼睛雾气朦胧的像是含着泪。
他想起了今早在阳台见到她的样子。
一件吊带长裙加一个薄披肩。
穿那么薄，不生病才怪。
温南晚收拾好东西出门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在旁边等着了。
关好门，她从台阶上走下来。
谢之寻上下看了一眼，没说话，又返了回去。
再从家里出来时，他身上多了件外套。
或许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谢之寻开口解释：“我冷。”
“……”
解释和不解释差不多的解释。
*
两个人坐在车上，和往常一样安静。
在快到学校的时候，温南晚先一步从车上下来。
谢之寻透过窗户看着路边的人，眼睛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