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每日门庭若市,私底下已经有人喊谢尚书公为国舅了,宁王殿下,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啊王爷,我们已经安排好了,愿意为王爷肝脑涂地,可您多犹豫一日,便是给谢家多一分机会啊!”
“听闻皇上愈发虚弱了,保不齐谢家就盘算着害死皇上取而代之的想法啊!”
宁王闭上眼,耳边是嘈杂的催促,一声又一声,让他本就饱受疼痛折磨的头愈发像要裂开。
终于,他拍下桌子,“行动!”
他决不能看着皇弟辛苦打下来的江山,被几个女人把持。
她们既然背叛他,那便不配再享受他带来的尊贵!
底下心腹们对视一眼,看着撑着额头疼痛难忍的宁王,悄悄退下。
不知何时起,宁王就多了个头疼的毛病,让他的性子也变得愈发的暴躁偏激,往往这个时候都是无人敢惹的,但今夜是个难得的机会,谢太后偶感风寒,缠绵病榻,谢尚书公也突然有任务出城去了。
他们一定要借此机会扳倒谢家,否则朝堂岂有他们这群与谢家敌对的臣子的出头之日?
火把的光将人影映照得摇晃、拉长,如同鬼魅,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人撕碎。
宋玉柔照常用过晚膳后,耐不住这深宫寂寞,趁着谢太后病重,让人叫了最近喜欢的几个侍卫过来玩乐。
她自以为行动很隐秘。
却不知自己一举一动,早就落在人眼里。
侍卫们高大而英俊,宋玉柔熄了宫里的灯,早早打发了宫女,只穿着一袭薄衫趴在软塌上,一面抚摸着脸上已经消不掉的疤,一面娇娆的嗔着。
“还不来给本宫按按腰?”
侍卫应下,乖觉上前,替她按揉着腰。
宋玉柔有时候想,姜卿意将她等同囚禁在这深宫之中,她借她的身份,玩点儿小游戏也是理所应当吧。
侍卫的手顺着腰慢慢往上。
宋玉柔昂起脖颈,呼吸微重,等待着接下来的重头戏。
可那双手游移到她脖颈后,没有再从前面往下,给她颤栗,而是慢慢的收紧,直到陡然用力!
宋玉柔试图挣扎,然而她此刻的姿势就是一条待宰的鱼。
很快,她就感觉到胸口的密密匝匝的疼。
她狰狞的张大着嘴,甚至来不及流下一滴泪,就这样衣衫不整的倒在了软塌上。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宋玉柔莫名的想,原来母亲说的京城权力与欲望交织的繁华奢靡,是这样谢幕的啊。
半夜。
船上,姜卿意捂着心脏猛地坐起身,急促的呼吸着。
月光正从窗格泠泠落下来,洒下一片银霜。
“姐姐,怎么了?”
小阿鸾和桑榆很快警醒,掠到她房间。
姜卿意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拿出阴阳卦来当场卜了一卦,大凶。
“京城出事了。”
姜卿意遥望窗外,而且还是大事!
天明,谢太后得知‘皇后’被杀之事,心中的骇然并不比姜卿意少,而且她面临一个更大的麻烦。
如果要宣布姜卿意没死,正在回来的路上,那‘皇上’病重,皇后却悄无声息离京去寻药这个理由根本不能让人信服,那群臣子反而会挑更多的刺来,毕竟皇上仍旧昏迷不醒。
说不定,还要给谢太后扣上一顶李代桃僵,戕害皇后的罪名。
那姜卿意的行踪暴露,不等回京恐怕就要面临铺天盖地的截杀。
可若是不宣布,那边只能以皇后之礼,下葬了宋玉柔,从此往后,‘姜卿意’便死了。
“娘娘,宁王殿下昨夜接到密信,说您残杀了皇后,还意图谋害皇上,已经带兵围了皇宫,请您即可让皇后出面证明!”
宫人匆匆忙忙赶进来。
谢太后不受控制的咳嗽了一阵,才问,“尚书公在何处?”
“尚书公昨日有急事出京了。”
宫人道。
谢太后闻言,就知道不必再问其他几位臣子的去处了,必然也跟谢尚书公一样,因为各种原因无法来救她了。
谢太后深深闭上眼,“将六皇子带来,告诉宁王,皇后……遇刺身亡,哀家与六皇子深感哀痛,愿意前往雾山观为皇后祈福。”
她这样说,便是愿意让出帝位了。
宫人们瑟瑟跪在地上。
谢太后想到姜卿意已经在回来的路上,暗暗深吸一口气,“皇上身边离不开常用的人手,你们便留在宫中,不用跟着出宫了。”
但愿还来得及吧。
等姜卿意一行人紧赶慢赶到达京城,恰好赶上十五元宵。
长街灯火璀璨,琳琅满目的灯笼高高挂起,可居然有不少都是素白的灯笼。
“店家,怎么挂这么多白灯笼啊?”
有外地赶来还不知情的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