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周长娥已经更换了一条秋裤躺在地铺上,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裤裆里打的补丁都湿透了,出血量还真是不少。
只怕是大出血了。
情况还真是不妙,必须送往医院做手术了。
周长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在捂着肚子没命在地上打滚喊疼,换下来的衣服胡乱堆在一边,鲜血刺目难保不被人议论点什么。
她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把头发打湿,一头乱蓬蓬的脏头发胡乱贴在脸上,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馊臭汗味。
屋子里浑浊的空气把姚宁静熏的连连恶心,她不由捂嘴跑到门外,弯腰做呕吐状。
“志远媳妇,莫非怀了?”
“这时间也不对啊,这才结婚几天啊,除非早就……”
“要不然能突然就嫁给志远了?”
两个面呈土黄色留着一头白菜帮头发的妇女趴在姚宁静身边,一脸八卦议论。
“走开!”
周志远大步走过来,从口袋拿出一个手帕递给姚宁静,沉闷出声。
两个婆子吓的哧溜一下跟泥鳅样跑远了。
“好点了吗,感觉恶心就不要过来。”
他轻轻嘱咐一声,递给她一个套着毛线套的杯子。
“喝点水,我放了一些红糖,行李包我放到拖拉机上了,咱们这就走。”
周志远嘱咐一声,大步朝着屋子里走去。
他把门板摘下,同周长存两个把周长娥抬上去,裹了一床杯子盖着,抬着就往外走。
“不是,闹什么啊?不就是流个产嘛,还得往医院跑,同样人你们两样对待啊我流产你们怎么不管……”
蔡红花不干了,一溜烟跑出来扯着嗓子就吆喝。
她心里不舒服啊,她流产了任凭她一个人扛着,周长娥流产了,就得闹的惊天动地往医院送?
吆喝的声音越发大了。
众人嗤笑议论纷纷。
“瞎咧咧什么,她跟你不一样!她是吃坏肚子了!”
王桂花抱着小包袱急急忙忙跟上,听到蔡红花的喊声,慌慌张张就是一顿找补。
“我呸!偷人养汉的本事不就是你这个当娘的教的,钻人家苞米地压倒了苞米秸子,没有被人家少找吧!我就看看你能护她护到什么时候!”
眼瞅着拖拉机突突突往村外跑,蔡红花气哼哼拿起一块石头就朝着正屋的方向扔了过去。
咔嚓,堂屋玻璃四分五裂。
“蔡红花蔡红花,我跟你说个事情……”
马大菊神神秘秘跑到院子里。
第40章 我去开个房
“滚!”
蔡红花就知道马大菊没有憋好屁,嗷的喊了一嗓子。
玻璃破碎的声音吓得陈红霞打了个哆嗦,两个蜷缩在她怀里的两个孩子哇的一声哭出声。
从回来到现在,她都没有顾得上给两个孩子做饭。
又被周长娥踹了一脚,到现在胸口还疼。
偏偏男人跟着上了拖拉机忙活周长娥的事情了。
她委屈得要命,看一眼自己面黄肌瘦到了两个孩子,擦干眼泪,走到外边锅屋里,洗手和面。
人善被人欺,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能一直被她们欺负!
……
周志远开着拖拉机,直到天擦黑才到了县医院。
挂了急诊,做了检查,诊断结果正是宫外孕。
大夫严肃地说,事情很严重,必须立刻做手术。
交费的时候,王桂花还歪着脑袋到处找周志远。
他压根就没有进来。
妇产科的大夫倒是认出了王桂花,还问她三天前不是来过医院吗,当时为什么不做手术?
王桂花支支吾吾不出声。
她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在她心里,女人怀孕就跟在地里种庄稼似的,撒上种子浇水施肥等着长大就是了,怎么还有什么宫外孕?
听大夫的话,胚胎长到子宫外边了,这种情况非常危险,一不留心就会大出血出人命。
她更糊涂了,什么子宫不子宫的,不都是在肚子里吗?
看跟她讲不明白,大夫干脆喊姚宁静一番嘱咐。
在大夫看来,一起来的应该是一家人,尽管这个小媳妇同那个一问三不知的糙婆子看起来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无非是手术手一些注意事项,注意卫生,不能同房之类的。
“你们这些亲属真是糊涂啊,十八岁还没有结婚的女孩子就能怀孕,你们怎么管的?”
怎么管的?姚宁静可不能背这个锅。
她指指王桂花,说她才是病人的亲娘,她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她抱着臂膀往后退几步冷眼旁观。
救命要紧,王桂花只得从破烂手绢里拿出钱让周长存去交费。
一边拿钱一边骂,钱少了十块钱。
王桂花心里窝着火,琢磨着一定得找白玉莲那个贱人好好问问,是不是她也是知道这是什么宫外孕,故意让她回去保胎闹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