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珍珍一听就知道是谁来了。
以前听到这声音她心里都无比忐忑,可今日她却显得澹定。
得多亏孟瑛把这通姦说成是为了皇室尊严,一咬牙就豁出去了,把食盒稍微藏了一藏。
梅伯阳一见那角落的人就气不打一处来,烦躁的开着牢房的锁,好一阵都没能打开。
好不容易打开了,就看见她身下厚厚的被子,还闻到羊腿的味道。
有那么一瞬间,梅伯阳觉得自己是个小丑,嗤笑一声,“吃得挺好。”
游珍珍忙摇头,“没有……哪来的吃的!”
“你们就演戏给我看!合着伙地骗我!”
梅伯阳一说起就气,孟瑛根本就没控制春鸟宫,他只是让卓遥和卓翎带了十来个人虚张声势,就让他丢了武器。
十来个人啊!他越想越气!
梅伯阳将游珍珍打横抱起就往外走,游珍珍不由地一惊,“你你你……做什么?陛下赦免我了吗?”
“陛下陛下的,演得还像那么一回事,烦不烦!这北境什么时候轮到他说了算!”
梅伯阳走得很快,直将游珍珍抱上了马,用裘衣裹得严严实实,疾驰着往寝殿而去。
到了寝殿,扑面而来的温暖气息让游珍珍有一瞬心安,至少今夜不用与老鼠为伴了,虽然这也是孟瑛安排好的小伎俩。
梅伯阳将游珍珍往床上一砸,早上的伤口痛得游珍珍嗷呜一声,“你作甚啊你!好痛!”
“知道痛还往自己身上捅刀子?”梅伯阳朝游珍珍看了一眼,眼底若有似无地有一丝愧疚,解着护腕的手慢了下来。
“谁让你用熙儿威胁我!”游珍珍抚着自己的伤口,微微牵开衣领想瞧瞧自己的伤口有没有流血。
梅伯阳终究是心软了,轻轻挎下她一边的衣领,查看着她的伤口,“没什么大事,死不了人……呵,都是报应,你骗我的报应……”
他的气息变得沉而轻缓,游珍珍觉得气氛正好,轻轻抬手抱住了梅伯阳的胳膊,掌心在他的肌肤上重而缓慢的滑过,声音也微颤起来,“我没想骗你……是靖儿乱说……伯阳将军气不过我也可以……”
游珍珍欲说还休,倒是让梅伯阳急了,“可以什么?”
“可以为你生一个啊……”游珍珍仰着头,红唇微启,眼眸似是蒙上了水雾,“只要你不伤害熙儿,你要什么我都给……”
梅伯阳一愣,喉间微涩,吞咽变得有些许艰难,“我有儿有女,不需要你为我生……”
“可那不是我们的孩子啊……”
她柔软下来的模样,让梅伯阳头皮发麻,他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可他却说不出话,“呵……”
“陛下身子已经这样了,他不会再爱我了,现在的我一无所有,我和熙儿早已没有傍身之处……”
“呵,那我说了,我可以让你继续做皇后,你却不帮我!”
游珍珍眼含雾气,微微摇头,“不行的,你有你的梅家,可天下除了梅家,还有许多人,林大人他愿意归附于你吗?吴用领着卫家的兵他服你吗?还有孟家的宗亲,虽然疲弱,却仍旧有力量,哪怕只是卓遥和卓翎,你能轻易将他们覆灭?”
“你若非要反,以后的日子,将是永无止境的围剿!”
梅伯阳听得生气,“你不信我!”
“我只是不愿看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从小就在北境,有梅公为你撑腰,你从没受过什么委屈,你不知道家族覆灭的苦。”
“所以我九岁那年夸你俊,给你带来的是从未有过的屈辱,让你恨透了卓家党羽。”
“我游家祖上也是开国功臣,一朝覆灭,全家人像老鼠一样的逃窜。后来,我看着我爹爹的头颅士兵捡回来,挂在城墙上,还有许多人,平日里吵吵闹闹的姨娘们,年迈的老管家,沉稳的兄长,庸弱的嫂子,全都变成了一颗颗头颅……”
“若不是梅姐姐和陛下,我的头颅也会挂在那城墙上。你希望你的夫人孩子和兄弟都变成那些头颅吗?”
游珍珍说的都是真话,让梅伯阳沉闷了一瞬,但他依旧反驳,“那是输了的情况。”
“那你有几分胜算?你想哪怕只占有北境,也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王,北境有辰国最强壮的士兵,可他们能吃饱吗?能种出庄稼吗?北境每年冻死的人不计其数,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
“你也不要想去南方掠夺,南方人没你们强壮,没你们善战,却都不是逆来顺受的孬种,光说卓遥和卓翎两姐弟的势力你就打不过,你再好好想想呢!”
梅伯阳并不想听她的分析,只是生气,“怎么可能打不过……你就非要做孟瑛的说客?”
游珍珍凑了过去,抱住了他宽阔的身子,“九岁那年说你长得俊,不是骗人的,时至今日,珍珍也还是这么觉得。只是后来,命运无常,再也没能见到伯阳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