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白芷听完扭头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让孟瑛很不是滋味。
自那夜以后,白芷就不搭理他了。说到底也是他自作自受,他根本都不敢叫住她。
白芷刚神气着没有走几步,忽的一个大浪打过来,白芷本能地匆忙后退,却还是没跑过这浪,被打湿的半截身子。
裤子裙子全湿了,白芷欲哭无泪。
回头看了眼孟瑛,他也被打湿了,白芷忽的心里就舒坦了。
孟瑛本是能躲开的,但瞧着她躲不开,索性就不躲了。
他想,这样会让她舒心。
人有时候就是会被执拗的情绪控制,做下一些看起来很蠢的事情。
白芷的确舒心了,脱掉了鞋袜在海边行走,细细软软的沙子,让她心情变好了。
海边还有许多漂亮的贝壳,白芷忽的来的兴趣,捡的不亦乐乎。
孟瑛就这么远远地跟着,就这么跟着,他也觉得心满意足。
忽的,白芷脚下一阵刺痛,勐地就跌进了沙地里。
孟瑛一惊,几个箭步冲上去,才发现白芷踩到了海胆,脚掌心被刺破流了些血,孟瑛焦急问道,“痛不痛?”
“痛!”
怎么能不痛嘛!问的简直是废话!
白芷捏着脚,表情都扭曲了,其实也不算痛得不得了。
但是嘛,在孟瑛面前,小题大做习惯了。
孟瑛一把抱起她,“此物有毒,得上些药!船上有,我带你去……”
白芷也知道有毒,严重的说不定还要截肢,她也就乖乖听话,没有挣扎。
孟瑛抱着白芷上了船,进了他的房间。
白芷此行没有带衣服,孟瑛便找了自己的衣裳给她换,然后握住她的脚踝,为她轻轻上药。
孟瑛的衣裳极大,又没有下装,白芷一抬腿,这外衫就滑到了膝盖位置。
这药接触到伤口,火辣辣的疼,白芷脚掌一缩,衣衫就一下子滑到了大腿中段。
看得孟瑛呼吸一窒。
白芷将衣衫拉扯着遮住了腿,可不多时,又滑了下去。
白晃晃的大腿,扰得孟瑛心神纷乱,呼吸更是乱成一团。
他脑海里蓦地想起昨日,卓遥找到他,对他说了一番话。
孟瑛喉咙发紧,他问道,“卓遥昨日与我说,他要娶你。”
白芷一惊,她不知道这事,“哦,嗯,那王爷怎么看?我记得王爷在书上说卓遥刚直果敢,是个可以託付终生的人。”
握着白芷脚踝的手一顿,孟瑛继续不动声色地上药,“嗯。”
这一声“嗯”,让白芷的心蓦地一阵绞痛。
“那便请王爷作主,把我嫁了吧!”白芷笑着,语气轻松的说。
孟瑛闻言,握着白芷脚踝的手,一时力度更大了些。
“反正我独身一人,醒来就是在宁王府,就当做宁王府出嫁的吧,那再劳烦王爷给我备些嫁妆,好不好啊?”
嫁妆?孟瑛心口钝钝地痛。
“王爷读的书多,也是我的恩人,不如再请王爷给我以后的孩子取个名儿,男孩一个,女孩一个,不不不,应该不够,多来几个备用的。”
孟瑛没有发觉,白芷的脚踝已经被他攥得发红了。
连白芷自己也没有发觉。
孟瑛没有回答她的话,二人沉默了去。
白芷忽的笑出了声,“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我要嫁谁,我自己定,等我想好了再说!”
这句话,差点让孟瑛落下眼泪,好在他低着头,白芷看不见。
白芷又道,语气轻松,“不过嫁妆啊,孩子的名字啊,都请王爷放在心上,王爷你应不应啊?”
孟瑛的心又痛了起来。
应不应?
他该应的。
面对他的沉默,白芷轻笑一声。
她笑着道:“我知道在王爷心里,责任比天大。对皇室血脉负责,对天下百姓负责,对死去的亲人负责。还要对未来的妻子负责。”
“你认为若是夺不回权柄,不能给她理想的生活,你便不能娶妻,不配娶妻!你打算将你这一生与你肩负的责任牢牢捆绑,不死不休!我说的对不对?”
孟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但握住脚踝的手更紧了。
“你很了不起,我敬你,但我只能敬……而远之。”
白芷又轻笑了几声。
“王爷你是否想过,你过分狂妄了些?”
“辰国之乱,从你的先辈们就开始了,四代人的积怨,促成了这溷乱局面。这是时代洪流,是你一人之力可以抵抗的吗?”
“你真的以为你能掌控世间万物?你能定义什么叫幸福?你能让将人生过成你理想中的样子?”
“哼!小孩子心性!又理想!又偏执!又狂妄!”
“你乾脆去做神仙吧!断情绝爱!最适合你了!我肉体凡胎,俗人一个!与你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