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抵着下巴,眨眨眼,看清了乌缚心的脸,果断抬脚就往右边走。
司麒昨天晚上睡得晚,早上由于生物钟的缘故醒来做了会儿基础训练,处理好经纪人发过来的消息,又不知不觉倚在床头睡着了。
“莫非这就是领导的睡觉姿势?”
半梦半醒之间,司麒听到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
他瞬间惊醒,凤眼寒光凛冽,杀意毕现,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又化为茫然。
一张放大的俊脸,睫毛纤长浓密,眼含笑意,清澈又温柔。
“司麒,你为什么不躺着睡觉?”
司麒:“……”
看清是程叙之后,他眼中又变成了浓浓的怔忪睡意,司大队长顺着程叙的问句迷迷糊糊地想:是啊,他为什么不躺下去睡……
不对!
司麒的眼神瞬间清明,面色淡淡地看着程叙,语气听不出喜怒,“你怎么进来的?”
程叙直起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想见你。”
明明对方问的是怎么进来的,程叙答的却是为什么进来。
长时间的睡姿不正导致颈椎不太舒服,司麒捏了捏后颈,刚要坐起身,听见程叙这句话,动作一僵,硬生生地停滞在空中。
好不容易做了一晚上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又全面崩溃,最后那道防线彻底崩塌。
此时此刻,司麒心里只有“大事不妙”这四个字。
难道昨天和程叙出去约会一回,他就以为两个人已经是情侣关系了?
司麒微微拧眉,神色凝重。
程叙瞅了一眼司麒,亮出自己的狐狸尾巴,“司麒,你知道侦查组吗?”
司麒巴不得程叙转移话题,这么一问他反倒松了口气。
“侦查组听命于特勤处总处长,组长乌缚心十五岁入行,至今已有二十年工作经验。凡是他接手的案子,就没有破不掉的。”
“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被派过来调查一起盗窃案。”程叙作思索状。
“能神不知鬼不觉把烈焰洗劫一空的,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司麒抻了抻筋骨,坐起身下了床,倒了一杯茶。
“我也要喝!”
司麒的唇还没碰到杯口,听到程叙的话便顿住手,眸光盯着手里的杯子,仿佛要把它盯出花来,嗓音有点哑
“只有一个……”
程叙无所谓道:“没关系,我和谢文宣也用过用一个杯子。”
“咔啦——”
司麒缓缓转过头朝程叙恬然一笑,这笑容中却不含半点笑意,手掌摊开,碎得不能再碎的茶杯尸体伴随着白瓷齑粉簌簌而下,落到地板上。
“不好意思,现在一个也没有了。”
不知道是不是程叙的错觉,司麒的语调似乎有些阴恻恻的。
他连忙过去把司麒的手握住,翻来覆去地查看,“你也太不小心了,没伤到自己吧?”
司麒的手骨节分明,修长苍白,指尖透着粉,掌心被茶杯碎片硌得通红。
司麒没说话,反手捏住程叙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程叙抬眼看他,司麒不闪不避,直勾勾地和他对视,“一个杯子,不是买不起,以后不要和别人共用。”
假如是谢文宣在这里,小动物般敏锐的直觉早就警铃大作。
但现在面对司麒的是程叙,他不仅没有点头答应,还反过来劝人家,“大家都是队友,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司麒定定地看着他,突然勾唇一笑,颔首道:“你说的对,都是队友。”
那股子气直窜心口,惹得司麒怒极反笑——程叙这是在逼他,妄图让他说出吃醋的话来表示对他的在意。
但他司麒是谁?会被这种小手段拿捏?
程叙的这一招,明显用错地方了。
司麒放开程叙,侧开身冷淡道:“既然见也见到了,还不快走?”
程叙不听,动作磨磨蹭蹭,眼巴巴地看着他:“既然那个盗贼能洗劫烈焰小队的别墅,那说不定还会对飓风下手,万一他伤到你怎么办?”
见他打着关心的名义拖拖拉拉赖着不走,司麒心口堵的那口气稍微泄了些,但仍然没有低头的想法,语气也不曾软和,又冷又硬地继续赶人走:“你大可放一百个心,乌缚心的天赋技能就是他那双眼,只要问心有愧的人,都逃不过他的制裁。”
程叙打探到自己想要的消息,脚下没有半分磨蹭,风风火火就往门外冲,临走前还不忘表忠心,“司队!就算那个小贼来了我也会保护你的!”
司麒:“……”
他走得那么干脆利落,怕不是真的被自己伤到心了?
司麒抿抿唇,又听见他临走前还不忘放话说要保护自己,嘴边逸出一声冷哼。
他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新人,遇到危险不躲在队长身后就不错了,还妄想保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