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北境,问泽遗却没提把十七放走,反而走到哪都带着他。
莫且行也就明白十七来路不简单,心照不宣地没问。
“好。”
在条岔路边,他们分散开来。
问泽遗走的方向是集市,沿路遇到的人开始变多。
走在路上,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不绝于耳。
“听说妖要打进来了,是魔族惹了他们。”
“我怎么听说是城中混了许多魔,有人族和妖族来帮忙?”
“你们知道那三爷吗?就城门口贴着榜那个。”
“听说啊,他就是个魔族头领,惹了北穹剑阁,要被追杀喽。”
“......可我听说,摧元丹就是他弄出来的。”
“这摧元丹很邪门,我看是没啥用,反正我是不敢吃。”
没一刻钟,问泽遗听到的谣言不下二十个版本。
提早散播的流言已经起了作用。
在百姓们多次编纂和改写的推波助澜下,真相彻底掩埋其中。
谁也不清楚有几个宗门,几个魔族被卷入其中 。
这不光混淆他们的视线,更干扰躲在暗处的对手。
其中,关于摧元丹的讨论最多。
三爷足够猖狂,换个地方卖药,居然连名字也不象征性地改一改。
可他确实攥住了凡人想要一步登天的欲念,借着千万渺小生灵的本性,让摧元丹在严寒之中生起一阵燎天的火。
“摧元丹,就是老天赐给我们的生路......!”
狂热的百姓们依旧在冰天雪地中嬉笑怒骂,更有甚者赤//裸着上身,仰天大吼。
“修真者受命于天,我们何尝不可得天道?”
他身上没有灵根,却有不自然的灵力暴躁地涌动。
偶尔有修士路过,看到这情境也只能摇头叹息,无力阻止。
十七的态度漠然,看过客的眼神宛如看花草山石,没有怜悯,没有厌恶。
问泽遗回头深深看了眼怪诞的景象,加快脚步往前去。
直到现在,他才感觉到丝寒意。
“你很难过。”
走了一段,十七仰头看着他。
“有些吧。”
百姓们这辈子都少见高阶修士,他们对修仙的了解片面。
多数认为修仙不过是能长生,能不用饿肚子。
可这对他们来说,不饿肚子这一点就已经足够。
他无法去责备百姓们愚昧可憎,这就像在指责鱼不能跃上岸一样盲目。
现在能做的,唯有快些寻到幕后真凶,还北境太平。
十七面上依旧无波澜,他很难理解问泽遗的想法。
但他会相信问泽遗。
“都会好的。”
他们买了些驱寒的羊肉,随后找到约定的客栈。
放下四人的行李后,问泽遗眼睛被冷红了一圈,被热风一吹,浑身骨头又开始发痛。
不消多时,赐翎和莫且行也回来了。
“不算太糟,目前为止没有百姓出现吃摧元丹的后遗症,倒是有低阶修士服用后险些入魔,但也及时吃了解药。”
莫且行不住地搓着手。
赐翎刷着耳羽上的霜,脸被冻得通红:“这次的药引,和之前不一样,但也已经,快做出更好的解药了。”
“我们取了,你要的摧元丹。”
他打开匣子,里头的丹药光看长相,和在南疆时见到的一模一样。
“魔族害人不可能只害修士,还需小心谨慎。”问泽遗收起丹药,藏在纳戒中。
“有没有三爷的消息?”
“北穹剑阁抓了好些下家,那些下家有的说三爷是男的,有的说是女的,还有更离谱的说那是个老婆子。”
莫且行没好气:“非要说有什么靠谱消息,就是目前能确定三爷是个魔,且在魔域附近活动,估计老巢在魔域里。”
“那就去魔域附近探查。”
“不行。”一直沉默的十七出声制止。
“魔域方圆几里极寒,你受不住。”
莫且行也不赞同。
“魔域周遭的温度比城内更低,我和赐翎去勉强可行,可你还需要提前适应阑冰城的气候,才能前去。”
那里的温度,是真能生生冻坏灵根。
问泽遗也没强求。
他是几人中穿得最厚的,可进入温暖室内后的不适感比谁都重,现在手脚都没知觉。
靠近魔域还需要缓冲期,他们接下来只能在阑冰城内活动。
“既然魔域危险,还是过几日同去更稳妥,你们也别单打独斗。”
说了会话,问泽遗的嗓子开始干哑。
他察觉到了一丝怪异的气息。
像是有谁在窥视他们,让他浑身不舒服。
可看赐翎和莫且行,两人似乎都没发觉。
他不动声色,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去。
“天色已晚,若有变故,也等明早再做打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