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修士们帮忙,苍雀族搭了些陋屋,暂且安家。与此同时,他们也会教人族药修一些医治伤患的办法。
问泽遗回来后赐翎一直没找过他,但之前苍雀送来的信上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赐翎的手笔。
从族长处得知,赐翎要去北境的欲望并未消退,反而日渐增加。
他没日没夜地练着刀法,希望自己修为能够更加精进,好去亲手杀了三爷。
现在想亲手杀了三爷的,恐怕远不止赐翎。
问泽遗没有立场劝他养精蓄锐,只能发信让族长劝他注意身体。
西寰那边,沈摧玉最近不太安分。
毕竟这十来年来运气都偏向他,哪怕他身上目前气运不足,依旧心思歪得很,屡次有跑出西南的意思。
问泽遗自然希望他死在西寰,刚打算给灵兽谷写信,身体忽然一沉,手开始不自觉地发抖。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并非这些天头一次。
他身上的魔性没有恶化,可夜晚时的魔气涌动却开始变得频繁。
像是规则给他的又一次警告和惩罚,让他不要一意孤行。
可正是这种警告,让他能够越来越轻松地驾驭魔气,稳固心脉。
如此程度的暴动能让半年前的他痛不欲生,可却无法残害到现在的他。
他忍着不适,闭着眼调息经脉。
手稍微动了下,不慎碰到放在桌面边缘处的砚台。
这砚台是兰山远送的,上好的山石制成,掉在地上发出重重闷响。
巨大的响声在黑夜中惊天动地。
“师弟?”
隔着墙,他听到兰山远担忧的声音。
“我没事。”
可再怎么佯装若无其事,声音都会沾染隐忍的痛苦。
兰山远没被他说服,隔壁传来轻微响动。
过了会,兰山远的声音更清晰些。
“我进来了。”
问泽遗没来得及拒绝,连通两室的小门被径直打开。
这扇门在书里是为了方便沈摧玉行不轨之事,现在更多方便问泽遗抬脚就能蹭吃蹭喝,睁眼就能去和兰山远耍赖要多睡一个时辰,所以一直都没封住。
他睁开失焦的眼睛,看向门的方向。
他一分神,魔气就趁虚而入。
半边脸上瞬间爬满艳丽的纹路,右边银色的眼睛染了绯红,像是两色的山茶。
这几个月的训练初见成效,他的神智还非常清醒。
兰山远脸色很差,搭着他的肩膀给他输送灵力。
他只穿着里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很少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怕是在原本洗澡,结果被他给搅了。
问泽遗愧疚:“师兄,对不起。”
他坐着的角度,刚好瞧见兰山远领口处的风光 ,锁骨处甚至有若有若无的水珠,还在从胸口处往下滑。
问泽遗赶紧闭上眼。
他是真能看出兰山远很急了。
压抑魔性最需要的就是静心,师兄穿成这样,怕是来考验他的。
魔性放大欲念,他脑海中全是那片裸露的肌肤。
心思一乱,兰山远的灵力效用就变得一般了。
原本能轻松压下去的魔性,半天都还在为非作歹。
早就习惯的问泽遗倒觉得还好,毕竟这点疼痛他早就习惯。
但兰山远的神色越来越差,手也在微微发抖。
“对不起。”
他突然俯下身,额头与问泽遗的额头相贴,眉心红钿微微发亮。
问泽遗安慰的话噎在了嘴里。
意识总比行动来得直白,更能反映他真实的念头。
额头相贴的瞬间,他的识海自觉地同兰山远的识海接触。
他识海中的水火灵力不明所以,还朝着另一片识海欢快地流动,而充沛的木灵力涌入他的识海,以极其强硬的态度压住魔性。
他头皮一阵发麻,呼吸急促。
识海彻底交融,这是双修中灵修的第一步。
魔性带来的不适褪去,取而代之的生理性的快//感,从颅内顺着神经往下。
识海内作乱的魔性眨眼间消散,他的识海内恢复了山清水秀。
识海本能地朝着另片识海靠近。
可问泽遗还没来得及看清兰山远识海的模样,兰山远便触电般迅速地起身。
他的识海想要贴过去,可兰山远的识海却迅速瑟缩退缩,像是在恐惧朝着他敞开。
可就算这样,快//感依旧缠绵着挥之不去。
他五感尚且麻木,不清楚自己身上如何,但能看出兰山远身上,现在满是属于他的灵力。
水灵力还算安静,可隐约冒头的火灵力在兰山远身边绕来绕去,像是在占据领地,又像是在炫耀。
幸亏没做到最后,他不敢想象真的彻底交融,会有多么失态。
勉强还能自持,问泽遗定了定神,看向兰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