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样的前情,那泥潭中的绿瓢是从何而来也就水落石出了。
“老婆婆,你可知晓沙洲城中最近发生的事情?”徐灵鹿试探着问的更深入了些。
老妪的脸皮抽动了几下,似乎是想冲着他笑一下,但因为皮肤的大面积烧伤反倒显得狰狞,“老太婆我只知道,做人千万不能贪心,比起我们那时现在的年景已经好了数倍了,尤其是沙洲这富庶地方,莫说是饿肚子,不少农家人甚至顿顿都能吃的上细粮……”
说到此处,老婢女顿了顿,“可为着贪一口鲜,他们却依然要赶尽杀绝。”
她如此说辞,必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刺史的面色变了变,厉声追问,“你是否参与了此事,知不知道那幕后之人的下落?”
“若是老身真有如此能耐,倒是愿意去做,只是这残破的身子除了尚能喘气,吃喝却也很难再做些什么了,今天与诸位贵客言语了一会,此时就已是疲惫至极了。”
“说起来除了诸位,老身好久没见过外人了,每日身边只有这一个小丫鬟,也是身世可怜之人,大人却要为难她不成?”
她话音落,徐灵鹿的百宝囊口一个雪白纸人正奋力的将自己缩回去。
在老妪开口之前徐灵鹿特地放它出来,为了就是鉴别谎言,如今纸人没有变黑一点,说明这个老太太确实一句假话都没说。
见再问不出什么,众人拿这个一生坎坷,现下半只脚已经踏入棺材的老人也没有什么办法。
只好先回去梳理一下情况再做打算。
回到刺史府后,所有人的心情都越来越沉重,听老妪的话,这个漓蝶和大管事的手段简直太神鬼莫测了,他们怕是已经布局了很多年,现在正在一点一点收网。
而漓蝶背后还有个修道的师父,听起来相当厉害的样子,说不定这人才是操控整个大局背后的那只手。
迷雾似乎在魏镜澄一行人眼前拨开了一层,但只前进了一步,就又走入了更浓的迷雾中。
不过他们好歹知晓了那群人的大致情况,首脑应当是大管事和二管事,还有便是漓蝶和她的师父。
本来此次出门是要查明当年那被青蛾卫带走的前朝皇子和青蛾卫的下落,但绿瓢的出现已经昭示了前朝皇子的下场。
那么当日在皇宫地下密室中发现的那座邪神像,有很大可能就是老婢女口中那位嗜血的青蛾卫。
在纸人的幻境中几人曾看到的他被人挖眼,割舌,断足,活生生做成了怪物,而那个手足皆佩戴银镯的行刑之人应该就是成年后的漓蝶。
根据秋博赡在古籍上查到的方法,只要点出绿瓢所做的恶事,让千万人唾骂,就能彻底将这个怪物除掉。
众人都觉得既然漓蝶也不是什么善人,手段如此狠辣,干脆直接将这事原原本本的写下来,贴在城门上告知百姓。
“疑罪从无。”徐灵鹿却坚决不同意,“我们不可如此草率的就做决定。”
一想到要将这些事情以官方的身份全都公布于众,他就有些踟蹰。
听老婢女的讲述,当年那个被关在地下室的小姑娘如今应该已是三,四十岁的妇人了。
若她已经嫁作人妇还有了自己的孩儿,那如此作为,无疑是撕开了陈年的疮疤还撒上了一把盐。
万一被有心人挖出旧事,影响了现在的生活,那他们的作为和那狼心狗肺的绿瓢又有何异?
虽然这整件事有八成都是那位漓蝶公主在背后搞的事情,可也不过是他们的推断罢了,在没有十足证据的情况下,怎能如此随意就牺牲掉她。
疑罪从无这词众人从未听过,但细想一下也能想出其中的道理,唯有进门送茶水的王蝶儿没听懂。
她一直跟在徐灵鹿等人身边,现在已经是越来越大方了,听不明白的地方就直接开口,“公子,你说的那个疑罪从无是什么意思?”
“若是我们找不到笃定的证据,便不能将罪责强加在嫌疑最大的人身上,虽然此人看上去最有嫌疑,但也可能是因为被人欺骗或者受人胁迫才会做下恶事。”
王蝶儿听的一知半解,小声嘟囔,“可是那个什么蝶,听起来挺坏的呀,为何还要保护她?”
“而且不将这事说出去,那绿瓢就解决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是呀!这可如何是好?”门口的人显然有些气愤,是刚刚载着黎玄辞从笔架山回来的敖玄。
绿瓢一日不解决,就会源源不断的产出新的怨病,他也就一日不能休息,最近每日都要飞笔架山好几次去烧那些怨病。
好好的一条龙,现在像个橐龠1,除了吹火还是吹火。
就很影响他在阿辞心目中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