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忠富不用说，他的异化速度是最快的，要不是身为人的意志力使他继续在地上行走，他都想扑进任何一缸水里去了。
四个人里，状态最稳定的是徐侧，他的鳃还在生长发育中。
熊忠富哭够了，再哭就真的喘不过气来了，他闷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为什么不直接走过去，被发现了不还是也会被送到‘黑潮之海’吗？”
“你是想让管理员记住你？”江也反问。
熊忠富：“为什么不能？”
江也：“那行，我有办法了。”
熊忠富：“什么办法？”
江也：“你快不行了吧。”
熊忠富：“啊？”
他还没搞明白江也到底在说什么，他就被江也一把推了出去。
熊忠富在地面上的平衡性很差，他没站稳直接摔了出去，身上的黏液使得他在摔倒后还滑行了挺长一段距离。
熊忠富转了好几圈才停下来，他有些懵地回头看了站在原地的江也，江也对他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柯乐：“看上去好像很好玩。”
江也：“你也试试？”
柯乐：“不了不了。”
徐侧：“你在救他？”
江也神色古怪，“我救他？”
徐侧：“不是吗？刚才在海底隧道的时候也是。”
江也：“.....行吧，你就当做我在做好事吧。”
柯乐：“难道不是耍他玩的吗？”
徐侧：“.....玩？”
江也：“别说了。”
柯乐：“好嘞。”
那摔出大动静来的熊忠富一下子就吸引了所有管理员的注意，一开始是两个穿着同样制服的鱼头人饲养员先看到的他，然后他们两个就招呼着叫来了更多的管理员。
江也发现，原来不同的职位，“长相”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鱼头人就是饲养员，他们穿着相同的深蓝色连体工装制服，穿着一对黑色的长筒胶靴，这鞋子应该只是在游客面前的穿搭，毕竟江也一开始看到他们的时候是没有鞋子的；
和鱼头人长得很像的就是安保人员，他们的皮肤色彩要丰富一些，像热带鱼，他们负责体力活，将摔倒的熊忠富抗了起来；长着灰粉色章鱼脑袋，脖子以下连着八根触手的异种看上去职位要更高，他负责指挥其他异种的行动。
他们不同的长相却有着个唯一相同的特征，那就是——旧。
与这个灰扑扑的水族馆给人的感觉相同，这些生物的表面都是不完好的，总有一点剐蹭或是开裂伤。他们的手脚都是黑糊糊的，像是烧焦后变潮湿的木炭。
他们有序地指挥着人鱼的回收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而那熊忠富在这么多的异种外貌攻击下，再次加速异化了。
他本就没有穿鞋的脚两边长出了薄膜，脚之间的黏膜收缩在一起，将双脚扯着合并收拢。
在他的两只脚接触到一起的那瞬间，他的皮肤迅速顺着薄膜生长硬化，看起来如同角质的东西逐渐长出了灰色的鳞片，鳞片层层叠在一起，形成展开的尾鳍、
透灰色的尾鳍逐渐变长，最后就连那脚的形状都看不出来了。
章鱼脑袋那人的眼眶里还往外溢着血，眼球很突出，总是不安分的乱晃。
他看着熊忠富的时候，眼球总是不放在熊忠富身上，眼珠子好几次都要看到江也那边了。
江也不由得又缩进阴影了些，他这么一动，就踩到身后的徐侧了。
江也身上一直在分泌黏液，这下他脚一滑，差点就要摔倒，还是徐侧扶住了他。
他还没来得及道谢，那边的章鱼头就说话了：“他快化成人鱼了，直接收拾一下放入‘黑潮之海’吧。”
他的声音也很难听，还是那种嗓子被烧毁之后，糊住的感觉。
对了，烧毁？
江也开始朝着这一个方向思考起来，连身后的徐侧也没心思顾了。
徐侧只好松开了扶着他的手，自己往后退了一些。
就快化成人鱼完全体的熊忠富变得非常滑手，最后还是上了五个人才能把他搬起来，章鱼头也跟着熊忠富他们进入了“黑潮之海”的后方操作台。
操作台的后门比正门要小，但是也有五米宽，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方便营养箱通行。
他们进去后，没有关后门，江也他们也紧跟着进了去。
柯乐稍微落后了一些，他的状态看上去不太好，江也关心道：“能呼吸吗？”
柯乐用气声说道：“能坚持。”
江也拍了拍他的背。
他们进来后才发现，当真正地面对着“黑潮之海”时，比起在宣传册上的数据，实物还要大上许多。
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这个水族箱的最边角，要进到水族箱里还得上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