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自荐信里还提了一小段，要是求学失败，他认为自己不适合画画，就回老家帮家里看肠粉店了。
也许是莫莉的父亲看出了他是个可造之材，就免学费收了他当徒弟。
江也在陈律的书桌翻了一通，想找出他的日记本，也许是陈律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他没找到。
他的房间东西不多，工作的东西都在工作间了，江也将他的书桌全搜了一遍，被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个本子，外表看看上去平平无奇，就是以前那个年代最普通的，大街上任何地方都能买到的一个本子。
但是被保管得很好，就连翻页的痕迹都很浅。
等江也打开来后，才发现这个本子根本就没有写多少东西，只写了十页纸不到的内容。
看来里世界的陈律果真没有写日记的习惯。
江也松了口气，内容少点也好，再多他就记不住了。
这个本子的第一页留白了，从第二页开始写起，上面的内容都没有时间，于是江也从上到下地看下来。
“她问我写不写日记，我说不写。她说写日记是个好习惯，让我也培养培养。
她说日记能留下很多美好的回忆，以后没事还能翻一翻，打发时间。我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
“果然她说的话都是对的。”
“我好像不太正常了，我居然会觉得那样很舒服。”
“好像当狗也不错。”
.......
江也看到这，沉默了一瞬，接着又继续往下看。
“她不认识迷迭香，我给她买了一束，她说很好看。”
“程书清问她知不知道迷迭香的花语是什么，她说不知道，她说不感兴趣，说迷迭香的蓝色很好看，要是种成一片花田，会不会像海一样。
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她。
我下定决心了，以后一定要送给她一整片迷迭香花海。”
“程书清这人真的很讨厌。他把我送的花给扔了。
莫莉她很生气，跟程书清大吵了一架。但是我没有立场说什么，我只能默默地站在一边。
我不能惹怒程书清。因为只要程书清在老师面前说几句话，我就不能继续待在这里了。”
“程书清说我要有自知之明，我觉得他说的对。”
“程书清送给她九十九朵迷迭香。但是被她骂了，我听着很痛快，但是却有点不高兴。明明是我先送的这种花，程书清学我，他在借花献佛。
我买不起九十九朵迷迭香。”
“莫莉在程书清走之后，她跟我说，程书清是在诅咒她。因为迷迭香是送给死人的。
我知道她在安慰我，但是我不太开心。”
“我的爱拿不出手了。”
然后就没有了。
江也往后翻了翻，却在倒数的第二页又看到了几行字。
“程书清说是我带坏了她，说我天生贱/命。他打我骂我，我居然会觉得很痛快，我竟然在享受疼痛。
可是打我的是程书清啊！我是不是病了？我太恶心了。
我可能真的生病了。”
“她从来不会这样打我。她只会让我跪下来、在地上爬、给她舔鞋。
但是我不觉得那样不好，我希望她只对我一个人那样做，我很喜欢她那样对待我。
可我以前好像不是那样的。”
“程书清回国之后，看不惯我和她关系好。他老是打我，我本应该觉得生气的。
可是他越打，我就越兴奋。”
“我觉得自己很恶心，我是变态。”
“我喜欢疼痛。我让她也这么打我，但是她不愿意。
只有程书清会打我。”
“程书清说，原来疼痛能让一个人变听话。”
在这之前的内容，写满了一张纸的正反面，而且字很小很密，好像陈律在写下这些字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让人看清。
在倒数第二页，只写了一句话。
“是我害了她，对不起。”
江也一眼就看出来，这两张纸上的内容时间跨度很大，字多的那些是在陈律住进莫莉家后到程书清向莫莉提亲之前发生的。
短短一行字的墨水很深很黑，字迹也沉稳多了，一看就是在程书清和莫莉结婚之后写的。
陈律为什么要道歉呢？
他说对不起莫莉。
江也结合上文，明白了，陈律对不起是因为“疼痛”吧。
程书清说过，疼痛能让人变听话。是他在欺负陈律时，陈律的反馈给程书清传递了这种错误的信号，于是程书清将这种方法用在了莫莉身上。
陈律在之后知道莫莉被程书清这么对待了，莫莉还不是自愿的，因为莫莉才是那个驯服别人的人。
所以陈律才写下了这么一句话，“是我害了她，对不起”。
他在跟莫莉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