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抱、爱抚的动作本身给人的情绪就非常愉快,激烈的时候确实是会头脑一片空白,让我忘记望舒的存在。
只是每次醒过来,紧随着疲惫、自我鄙视的那份空虚感便会愈加严重。
为了来不及感受到那份空虚,就只能沉湎于淫/荡的性/欲。
可惜的是,她并不想和我一直在床上生活。
于是就只能分手了。
一切都是因为我还没遇到一个比望舒在床上更加契合我的女孩子。
我一度是这么认为的。
如果能遇到一个比望舒更加让我喜欢的女孩,我就能忘记望舒了吧?
我知道如果不使用定向基因编辑系统,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你看过陀思妥耶夫斯基写的那本关于赌博的书了吗?
就和那个一样,当周遭存在这种可能性的时候,我就很难这么视若无睹地让它过去,懂吗?
我个人并不喜欢他那种东正教式的精神□□和斯拉夫式的忧郁烦恼,但他这个理论我认为还算有点意思。
我跟芙兰卡的关系也是这样。
芙兰卡想要某种东西,我正好可以给她这种东西,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望舒,我这也是在行善哦!
等这个吻结束,我才松开上司的领子,一边把她拉远,一边轻嘲:“你总是喜欢设想这种已经成为既定事实的东西,芙兰卡。”
“别以为这样能够转移话题。”上司一只手推开了我的脸,另外一只手提起了手提箱,“你应该知道那列列车上有不少三体人,而且那样坠下去会砸死砸伤不少无辜的受害者吧?”
“首席,我还不至于会对于自己所做的事情丧失最为基本的判断。”
我面露浅笑,上司一双眼尾平滑略上翘的美丽丹凤眼紧紧盯着我,一瞬间,我们好像都是在透过对方看着别人。
如今这个时代,人类命运共同体像我们这样没有负罪感的人,究竟是多还是少呢?
“你明白自己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这很好,但是你好像忘记了你的所作所为代表的并不只是你一个人。”
我笑了。
这句话真讽刺。
我已经二十八岁了,还要像小孩子一样被这样再三告诫。
芙兰卡·霍亨施陶芬不会知道,我就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代表的不只是自己一个人,所以才会那么做。
但我是不会表露自己的想法的,尽管让她在我的面前展现她所谓的大局观吧!
于是芙兰卡接着说:“我们科技伦理治理委员会现在正处于一种非常微妙的立场。我们治理委员的监察报告结果将直接决定接下来的比邻星b政府军与反抗军,哪一方才是属于正义的一方。”
这次我摊了摊手。
要是公开我是造成比邻星b政府军军用列车脱轨的罪魁祸首,至少赛克鲁斯·马克西姆那些人绝对会把自己牢牢绑在我这条船上。
他们会四处宣传,把朋友搞的多多的,把敌人搞的少少的。
有政府军这个最大的敌人在,能够扩大与我们的合作,那自然是可遇不可求的。
但上司现在是不会知道我脑海中存在的这些想法的,她站起身来,只管围着我踱步,不停地像个长辈那样责备我。
虽然她对我来说,确实是长辈。
“我说过很多遍,我们的一举一动都被无数只眼睛盯着,稍微有些不得体,立即就会成为引发下一场战争的火种。在这种星际场合,理应将集体以及国家利益视为最优先的考虑事项,提倡人权的我们,竟然肆意践踏三体人的人权,这事要是传出去,可就麻烦了。”
谁会觉得麻烦?
我不觉得我的所作所为有任何问题。
先前那种状况,我要是不做出应对,八成会和凯索森一起被射成马蜂窝,然后在一团火海中被炸成烟花那样的碎片。
三体人是怎么对付不服从自己统治的那些同族,我是知道的。
精神力强的三体人就是可以不经允许肆意处置精神力比自己弱的三体人,这种情况下,异己的反抗军不管杀掉多少,起到的都是以儆效尤的作用。
我总不能乖乖停车,举手投降,然后表明自己人类的身份吧?得了,那损害的将是全人类的尊严。
那时候我们最好的决定就是自杀。
“话说回来,你是怎么让你的神经植入体和活体生物id保持沉默的?你要是私自离开轨道站,它们应当会及时向人类命运共同管理服务器报告才对。”
“因为比邻星b这颗星球的特殊性质,我体内的神经植入体经常处于离线状态,无法实时进行数据同步。”我以自豪的语气向我的上司解释,继而用右手摸了摸她的眼角,补充道,“最重要的是,能为您服务是我们三生有幸!您多考虑一秒钟的问题,比我们做多少年的具体工作价值还要大,怎么会有人拿这种小事来打扰您。首席,您好像已经忘记身为女孩是什么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