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进来?”陈寐收敛目光,招了招手有些惊讶,“来这么早?”
“十点要和我们老师那边视频会议。”身后的张长程推开章岩,有些嫌弃地小声嘀咕道,“怎么挡在门边呢?”
“资料我已经准备好了。”沈银上前,“正好你可以提前看看哪里还需要改的地方。”
章岩没作声,与面前的陈寐心领神会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张长程拍了拍身后的师弟回道,“行,那我们一起。”
三人一同聚在树下的小桌子上,整整齐齐三个角,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一一有商有量地改进着。
相反,陈寐和章岩显得格格不入。对于晦涩抽象的学术理论,陈寐一概不知,也几乎提不起兴致。当然更别提章岩了,他是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就晕。
索性两人自觉地不上桌,搬了个小板凳在一旁唠嗑——
“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那你们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章岩倒是学会话术切磋了,看样子他目前也不怎么样,陈寐推断,否则以他的性子早就是与他说了。
再者,张长程近来也没怎么提及两人的情况。所以很明显,关键时刻某人退缩了。
“还能怎么办啊,追老婆还需要时间呗。”陈寐说着看了眼沈银,他认真到都没有察觉。
“等等。”章岩拧眉,打断道,“你刚刚说什么?老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狐疑地又重复了一遍,“沈银?你老婆?”
“你这什么意思。”陈寐不解,“现在不是,以后就是了,反正也是迟早的事。”
章岩左看看沈银,右看看陈寐,紧锁的眉头却始终没有舒展开,“我怎么感觉你有点自以为是?”
“不对,你有点——”为了更清晰地表达自己的观点,章岩甚至用手比划了一下,食指直直地竖起杵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句地道,“自1为是。”
“滚。”陈寐不留情面地挪开他的手,反驳道,“你懂什么。”
自己是什么属性自己再清楚不过了,陈寐对自己更是深信不疑。虽说他没亲身实践过,可是在有意无意地接触以及章岩的科普之下,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在上位。
若是有机会的话,他一定能够游刃有余地永居上位,除非是沈银哭着求他。
不过显然沈银是干不出这种事情的。
综上所述,他就是那个上位主导者,容不得半分半毫地质疑。
“懂的自然懂。”章岩邪笑道,“不瞒你说,我见沈银的第一眼就觉得他这人不简单——”
为了激起对方的好奇心,他故意降低音量放慢了语速,“他藏得很深的。”
“是吗?”陈寐不以为然,心想一个撩了还会面红耳热的纯情大男孩,能藏得了什么,最多不过就是他那早已察觉的性取向。
“昂。”章岩挑了挑眉,“直觉告诉我,他跟我是一样的。”
陈寐朝他翻了一个白眼,“你干脆就直说,我不瞎。”
“只是自我认知不够清晰。”章岩补刀道。
“靠。”陈寐忍不了了,想了半天硬生生地憋出一句,“你等着。”
章岩欠欠地笑道,“拭目以待。”
言罢,丢下陈寐跑到了刚开完会的学术堆里。
“嘁——”陈寐站起身懒懒地舒展着手臂,实在是搞不明白章岩怎么有这种看法,不过他到也不在意。单手插兜走到树下,顺势捡起被风吹落的一页纸。
有一段黄色高亮部分,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写道,“……人类生活在这样一个有声有色、光怪陆离的民俗化象征世界之中[1]。各种事物形态都赋予它存在和有所依赖的价值与意义……”
初看他有些头大,分明每个字他都认得怎么组合在一起就看不明白了呢。
“这什么意思啊?”他小声地凑到沈银的耳边问道。
虽说会议已经结束,但是在会议过后老师所指出的一些问题需要及时的补充与改进,以及学院与沈村这边的对接需要进一步地跟进。因而陈寐也不好太过大声打扰到他们,只是轻声地问了问。
沈银认真且耐心地开口解释道,“沈村打铁花无论是器具、衣着还是行为都具有其特定的社会意义,它不单单是民众强烈的心理特质,更为甚者它可以承载这片土地。”
言下之意就是,打铁花的传承与发扬不可浮于表面,更不可操之过急,在发展和弘扬的同时不能摒弃它内在的深层含义以及特有的象征意义。
陈寐半知半解地点点头,把纸压在笔下后挑了个空的地方坐下,身子前倾伏在桌子边缘极力地去听懂他们之间的学术交流。
学术不免枯燥乏味,更何况陈寐并非主修,对此也算得上是一窍不通。好在沈银的吸引力过于强大,他还真就是听进去了一些,勉强是有了自我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