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梦一场,还是他只是在款全息游戏中?只要把柏月盈培养成皇后,是否就能功成身退?可是这里太过真实,又有可能是时空穿越。那原身还在这身躯上吗?问题数不胜数,乱成一团毛线球。柏若风尚沉浸在思绪中,门被人轻轻打开,木头间擦出细微的嘎吱声。
他迅速撑着被褥起身,便看见一人举着烛火过来,脚步轻的几乎听不见。
黑暗中一朵烛火飘荡到桌上,映出来来人一身黑衣,凛冽的凤目眯起,压低嗓音阴森森道,“柏若风,听说你失忆了?”
柏若风不会认错,这张脸显然是他刚刚睁眼见到的第一个人——那个掀他被子的恶劣家伙!
这人竟没走。
“又是你。三番五次打扰人休息,你到底是谁?”柏若风试图盘腿坐,却发现自己残腿无法摆出这个姿势,只好转了个方向面向来人,背靠床榻挨着的墙,端详道,“看你衣着不俗,莫不是我哪位兄弟?”
黑衣男子沉默一瞬,坚决否定他的猜测,“不,都不是。”他裂开一抹恶劣的笑,“我是采花贼。”
“哟?还采花贼?”柏若风脸上明晃晃写着不信。此人喊他名字的口吻熟稔至极,再结合刚醒时他迷迷糊糊听到那句话,能判定男子显然认识原身,且关系匪浅,似友非敌。柏若风想了想,抱臂而坐,悠悠发问,“那……这位采花贼公子,您深更半夜有何要事?不说我可就喊人了。”
这话一出,男子颇为惊奇看着他,不知想到什么,唇角一勾,“你喊,喊破喉咙都没人听见。”
面对如此调戏良家妇女的话术,柏若风演不下去了,微微睁大眼看着来人,“你、”他忍俊不禁,叱道,“嘿!你这人脑子有毛病是不是?”
这人凑过来,辩驳道,“外边的小厮被我点了睡穴。”顿了顿,他说,“我真是采花贼。”
他说这话的时候,俯身把被子掀起,卷起轻薄的裤管。柏若风扬眉,这次没有反抗,只抱臂靠在墙上,好整以暇看这人探查般仔仔细细把这双残腿摸了一遍。男子眉头紧锁,显然伤势不容乐观。
“哪有坏人会说自己是坏人的?”柏若风乐了,“何况什么时候一个贼子有这般大的本事了?你是我朋友,”他右手猛地圈住这人脖颈,掌心按着男子后脑勺,使了点劲下压。两人面对面对视着。
看着眼前人深邃的黑眸,柏若风口吻越发笃定,声音却轻飘飘若羽毛落下,“我一见你便觉得熟悉。是过来看我伤势恢复得如何?这回,我可猜对了?”
“又猜错了。”男人仔仔细细打量他眉目片刻,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眼中浮上层暖意。却忽然挣开他的桎梏,在枕边放下一个香包。直起身,面无表情,“若没点武功,寻常人也不敢来这将军府上。我既敢来,那就是不一般的贼人。”
他转身往来时方向走去,在窗前顿足,侧脸幽幽道,“柏若风,我不会告诉你我是谁。若想知道,就想办法早日恢复记忆。”
“若一直恢复不了呢?”柏若风给自己盖好被子。
“恢复不了啊。”男子叹息一声,“那就别怪我欺负人了。”说罢身影已经消失在窗前。
柏若风惊羡不已,“当真是高手?!”若不是不方便,他都想去那窗边看看这人跑哪去了。
徒留下枕边的香包散发着淡香。柏若风看了两眼,没忍住好奇,拿起来抵着鼻尖嗅了嗅,紧绷的神经竟神奇般缓下来,有了些困意。
香包,还挺好闻。意识缓缓沉落,柏若风抱着被子滚了两圈,趴在软枕上如是想。
第02章 叫哥
翌日,柏若风睁眼时天光刚亮,春日的风从外边吹进来,带着凉意。用过早饭,他喊小厮带他转转。
小厮打着哈欠推来一把有些沉重的木轮椅。柏若风在他帮助下费力把自己挪上轮椅。
将军府占地面积不少,亭台楼阁、廊亭水榭一应俱全。但是人丁着实稀少,除了寥寥几个家仆外,柏若风再难看到别的什么人。他坐在轮椅上给小厮指想去的方向,像逛博物馆般转着,看什么都稀奇。
路上恰好遇到正在浇花的老管家,老管家听到柏若风说想随意逛逛找回记忆,便丢了水壶迫不及待跟上。
于是三人同行。柏若风负责欣赏,小厮在轮椅后默默负责推,老管家元伯絮絮叨叨回忆往昔,时不时感叹一句以前侯爷候夫人在这如何如何,二少爷以前在这最爱如何如何。
一会儿说他爱在后院空地练武,兵器架还在那立着;一会儿说他爱呆在书房,房间里有许多珍藏书籍;一会儿说他爱在亭子里画画,荷花池描了一遍又一遍,说着说着老泪纵横,最后感叹天佑二少爷平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