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呢?
只是陆景明不懂。
这样一位出身高贵的知府,如何与林月泉交情匪浅的?
就算林月泉得他赏识,难不成,他就为林月泉做到这地步?
这些年,林月泉若是一直盘踞在泉州,利用泉州之势,到处去谋划,那背后一定少不了这位知府大人的帮扶,凡出事,自有他替林月泉来兜底。
“这位知府大人,和歙州知府,也有旧交?”
“他们二人是同年。”齐明远揉着眉心,显然早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所以郑知府会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的时候,就替林月泉说项,给韩知府写信求情。现在想来,八成也是看在泉州知府苏徽的面儿上了。”
“他姓苏?”
陆景明吃了一惊:“淮阳王妃不是姓……周的吗?”
齐明远掩唇咳了两声:“说是一个随了父姓,一个随了母姓,王妃的母亲,是姓苏的,只这里头,又不知有什么内宅隐秘之事,不堪与为人道罢了。”
这消息,另陆景明惊骇不已。
他很多年,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一时只觉得四肢都麻了,浑身冰凉。
泉州知府,淮阳王妃的胞弟,他姓了苏,与林月泉,私交甚笃——那交情甚至好到,什么都能为林月泉兜着。
凭什么?
“大人可知道,淮阳王妃的母亲……如今尚在人世吗?”
齐明远摇头:“这我不太清楚,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景明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很奇怪。”
“你若有什么疑虑,我替你去问问月如,这些事,她比我清楚些。”
若放在平日里,陆景明大抵是要推辞的,然则今日他一口应下:“那就多谢大人了。”
齐明远眉心一拢:“子楚,这里头,莫不是真有什么事儿吧?”
第310章 不寒而栗
一切都对上了。
当年林月泉曾说过,他家在泉州平潭县德长乐街上,一家和乐融融。
现如今,泉州知府苏徽,与他之间的关系,不可言说。
怪不得——
当日泽川起了疑心,特意到他府中来问过,他含糊其辞带过去,只说福建一带,而后叫明礼安排了人手再去查,却一无所获。
那不是他没本事,实是林月泉本事太大了!
有苏徽坐镇泉州,谁能在泉州地界儿上,查出他林月泉的古怪来?
林月泉不是泉州人,他本姓苏,苏林山是他的亲祖父。
可这苏林山,又是何方人士?
桃儿对这些是一概不知的。
如果真是一家人……
陆景明捏着眉心,一阵头疼:“大人……”
“你也太生分。你啊我啊的,便正好,口口声声叫大人,我倒不该与你说这些体己的话。”
齐明远见他面露危难之色,先拦了他的话。
陆景明略一愣怔,旋即笑着改口:“我隐约记得,淮阳王妃是徐州人,她的祖父曾累官至兵部侍郎,在五十二岁辞官致仕,衣锦还乡的?”
齐明远笑着说是:“那位周侍郎,当在朝时,我岳丈正直青年,尚在外领兵。他供职于兵部,还曾同我岳丈,有过两场过节。”
行兵打仗的事儿,说过节,就断没有小事。
看来徐大人与周家……
陆景明暗暗咂舌,只不接这话而已:“那你知不知道,淮阳王妃的母亲,苏夫人,又是哪里人?”
“你对王妃的母亲这么感兴趣?”
这话……听着怪别扭的。
齐明远原也只是打趣而已,很快揭过去不提:“我自然知道,你只是对苏徽感兴趣而已。”
淮阳王妃和苏徽,一儿一女,却怎么可能叫儿子随了母姓呢?
但如果,苏徽他本不是周家的孩子,但王妃又确实是周家亲骨肉,便如齐明远和林蘅这般,那……那也不可能叫苏徽堂而皇之随母姓!
如此这般,岂不是叫外人猜疑。
他为官,嫡姐又高嫁,若给有心人拿住,暗中调查,倘或真有一段不堪为外人知的旧事,这一家子,还活不活呢?
王妃今后还如何在王府立威,如何在宗亲勋贵中做人。
她生身之母,竟与旁人私通,生下骨肉……齐明远如今不也想方设法的,要让林蘅认在齐家名下,好维护她的名声。
那就还有一种可能——
陆景明深吸口气,有些事没法同他们讲,便只叹了口气:“你方便与我查一查,泉州知府苏大人的生平吗?”
齐明远一挑眉:“这有什么不方便。我便供职在吏部,四年前苏徽又险些被钦点回京,似他这样的地方大吏,吏部中都是存有生平档案的。
我虽不知你为什么要查他生平,但也能猜出一二,只那是你自己的事,我绝不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