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又对上了。
所以那天陆景明本来是先去他们家里,要把那个手把件儿送给她的,然后听说她要出城,就追到了城门去。
但是谁告诉他,她要去杭州的?
大哥知她是有意避着陆景明,总不能一转脸还告诉他吧?
温桃蹊面色微沉。
她如今不大愿意去怀疑陆景明来着。
几次三番出手相助,今天更是舍命相救的。
当年林月泉怀着血海深仇,刻意接近,也做不到这份儿上。
他的真心,她看懂了,也渐渐接受了,只是她不敢迈出半步,仍然怕未来的路那样长,一辈子走不到头,他就变了。
今天能对她好,改日也能对别人好的。
可不怀疑归不怀疑,那府里眼线的事儿,总归还是没个着落……
温桃蹊晃了晃小脑袋。
不能胡思乱想。
用这么大的恶意去揣测陆景明,叫人知道了,实在寒心的。
温桃蹊反手摸了摸鼻尖儿,把胡盈袖推开些:“所以你就该找他大闹一场,要他立刻带你回歙州去,不然同他没完。他这样子骗你,实在过分!”
这回换胡盈袖彻底愣住了。
她是看表哥追姑娘追到这份儿上,命都豁出去似的,实在看不下去了,才想帮帮他,怎么温三姑娘的心……这不铁石心肠吗?
胡盈袖不死心,咬着下唇:“姐姐,我表哥为你做了这么多,你一点儿都不感动呀?”
“感动,怎么不感动?”温桃蹊唇角上扬,“今天多亏了陆掌柜出手相救,我二哥也说呢,改日一定要好生谢过。这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生当牛做马,来世衔草结环,这能不感动的啊?”
胡盈袖听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小脸儿也有些垮了:“我倒歙州不久,跟姐姐接触虽然也不多,但我看姐姐是个心热的人。先前我那样得罪你,后来在赵掌柜那儿偶遇,把话说开了,姐姐也不计较,真拿我当姐妹一样处,怎么到了我表哥,姐姐就像是油盐不进呢?”
这话,林蘅其实也一直都很想问。
桃蹊绝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她也很愿意与人交好的,小姑娘家心思即便是重了些,可也从没有害人之心,平日见她与外头的人相处,言辞间虽谨慎,存着些防人之心,但那都是正常的,不会过分了,叫人家觉得难堪或是尴尬,那个度,桃蹊她把握的极好。
唯独是陆景明——只要遇上陆景明,她就失控了一样。
之前倒有一阵子好了些,后来陆景明说喜欢她,对她穷追不舍的,她就越发来劲,非要避着陆景明不可,这不都要跑到杭州去躲了吗?
只是她一直没敢问……
温桃蹊捏着手心儿,侧目去看胡盈袖:“盈袖,一个人的心意,是可以强求来的吗?人家总说,强扭的瓜不甜,陆掌柜对我好,我感动,心下也感念他的好,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道理,你也要把话问的这么明白吗?”
她不敢正视胡盈袖那张脸,甚至不敢看林蘅。
没人会理解她。
只有她自己知道,说这话,她的心都在滴血。
她不喜欢陆景明吗?
如果从前还能自欺欺人,那今天他一身血迹斑斑出现在她面前,跟她说,有我在,你别怕,她就再也骗不了自己——她是喜欢陆景明的,只是她不愿意嫁人,不愿意成亲!
她可以把他一辈子放在心里,又碍着谁了吗?既碍不着别人,也不必怕来日变故突生,她会重蹈覆辙!
第205章 他明白了
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胡盈袖当然懂,但温桃蹊这么说话,她也生气。
她表哥有哪里不如人的?
倘或是她表哥配不上,她无话可说。
但明明就是年轻郎君里的翘楚,青年才俊一般的人物,掏心掏肺的对温桃蹊好,凭什么还要被嫌弃?
她也算是看明白,听明白了。
这好端端的不在歙州待着,跟着林蘅跑去杭州,合着就为了躲她表哥呗?
这是拿她表哥当洪水猛兽一样了。
胡盈袖怒气冲冲的走了,连一个眼神都没再多给温桃蹊。
林蘅拧着眉把人拉了一把:“你说这话多伤人心,她肯定要说给陆掌柜听的。”
“就是要她说给陆景明听。”
温桃蹊把胳膊抽出来:“我躲去杭州都不成,还要巴巴的跟来……”
“你这倔脾气,竟不知是跟谁学的!”林蘅恨铁不成钢,在她额头上戳了一把,“我实在是想不通……”
“姐姐。”温桃蹊扬声打断了她,没叫她把话问出口,“姐姐也早点休息,我回屋里去了。”
林蘅打算叫住她,但她的背影坚决的很,她只好收了声,无奈的看着她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