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姑娘觉得,大恩不言谢这话,说的好不好?”
这个人怎么回事?
林蘅低下头,眼角越发跳了跳,她忍住了。
人人都说谢家二公子是君子,但她几次见谢喻白,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他就替她送个东西回李府,就算大恩吗?
上次他当街替她解围,都没说那算大恩,也没要她有所回报。
“大恩不言谢这话自然是不好的,不是总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吗?”林蘅侧身让了让,“二公子喜欢吃谁家的茶?”
“我都行。”谢喻白歪了歪头,眼神倒无辜的很,“林姑娘喜欢吃谁家的茶?”
林蘅愣了愣,看他那样子……这是个君子?怎么一脸小人得志,奸计得逞的模样呢?
她深吸口气:“嘉善居的茶是不错的,茶点也很精致,他们家的太平猴魁尤其好。”
谢喻白眼神一亮:“林姑娘喜欢太平猴魁?”
他一面问她,一面已经迈开了步子往前走,只是走的极慢,分明是在等她。
林蘅不情不愿的跟上去,始终同他错了半个身子,不肯并肩而行:“还好。”
凡事都只是一点点,哪来的喜欢,哪来的不喜欢,淡淡的便很好。
谢喻白像是吃的准她的性子,回头看她:“林姑娘不怎么待见我吗?”
林蘅猛地抬头,正与他四目相对,一眼望进他的眼中:“二公子说笑了。”
“那我步子放的慢,林姑娘却仍有意不跟上来,我瞧着,像是故意疏远。”谢喻白揉了揉手心,“我强人所难了?”
他语气和语调都没变的,一直都是这样,叫人如沐春风,可他最后那句话,林蘅没由来后背一凉。
她忙摇头:“二公子这是哪里的话?”
她像吃了一惊:“只是不好同公子比肩而行,这样不太好。”
他倒忘了,这是个极守礼的女孩儿。
只是守礼的女孩儿,心里却也会藏了人。
谢喻白心里不打痛快,但是怕吓到她,收回目光:“姑娘一向都很守礼,规规矩矩,实在是大家典范。”
林蘅莫名觉得哪里不对,总觉得他口气并不和善:“二公子这个时辰怎么在这里?倒是蛮巧的。”
她有心打岔,谢喻白回头瞥了一眼,也就压了下去,顺了她的话锋:“出来办点事儿,正好就遇上了你,是挺巧的。不过我看姑娘买了这么多的东西,温大奶奶的孩子是个有福气的。”
“这还多呀?”说起孩子,林蘅脸上才有了实心的笑意,“我还嫌不够呢。下个月我要回杭州了,也见不着孩子落地,能多给他准备些东西,都是我做姨母的心意,等他长大了,懂事了,表姐也能同他说,你看,这都是你姨母送你的。”
“你要回杭州了?”
他脚步猛然顿住,语气登时肃然下去。
第192章 表白
大约是他语气森然,叫林蘅心下生出三分怯意,便越发退离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谢喻白面色微沉:“躲什么?”
连敬语也省了……
林蘅不记得曾得罪过他。
这人怎么看起来阴晴不定的样子,和他先前一番做派,竟全然不同。
她抬眼,眉眼间仍是一派柔和:“我本就只是到姑母家中小住月余,自然早晚是要回杭州去的呀。”
倒也是。
谢喻白抬手捏了捏眉心,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只是听起来有些突然,我才回歙州不久,也没见过姑娘几次,本以为温大奶奶有了身孕,姑娘怎么也要住到孩子落地,总要好几个月的,说不得,等孩子落地了,又要住到年下去……”
这的确是他心中所想。
他着人打听过。
林蘅和温家那个小姑娘感情极好,同李清乐感情也好,她在歙州过的如鱼得水,自在极了,再加上早半个月前,各家就收到了李家的请帖,定下了七月初二为林蘅办生日宴,那派头真是好大,想来这场生日宴,便不会平平淡淡的。
他在京城摸爬滚打,什么人没见过,这生日宴背后是什么目的,他多少也猜得出。
既然李家太太有这个心思,他本来以为,林蘅在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歙州城了。
今日偶遇,竟无意听她说起,她要走了……
谢喻白深吸口气:“姑娘何时动身?”
林蘅眼角往下垂了垂:“日子还没定,约莫要到七月中或是七月底了。”
“在歙州住的不好吗?”
说话的工夫,嘉善居就已经到了。
谢喻白虽少在歙州走动,更少往外头的茶楼酒肆厮混,但他每年回来,排场都大,场面上的生意人也没几个不知道谢家二公子的,何况他身后还跟着林蘅。
他话不多,神色看起来颇为冷清,弄得茶楼小伙计也不敢轻易搭话,引着两个人往二楼的雅座去,什么也不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