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156)

他将今天遇见赵鹏宇这事儿告诉曹雁禾,对方却没多惊讶,隔着屏幕淡淡回了句,“各安天命吧。”把肖玉词闷在心里的一肚子话憋了回去。

赵鹏宇与他好似也真有默契一般,明明都在一个城市,却没再碰面。

除夕那天,谢竟南一早往群里发了个红包,肖玉词最后一个人开,开出七块二,哭笑不得,往群里发了句,“谢谢老板红包,来年发大财。”

谢竟南秒回,“哟,醒了?我财神爷都拜了您还搁床上做梦呢?”

“所以你不发财谁发财?”

这话说到心坎上,连发几句笑,“发财发财,都发财。”

年与节气,大同小异,贴联,拜财神,放炮,再到年夜饭,唯独鞭炮禁止,少了硝烟污染,算环保也缺了最重要的味儿,扬昌则不然,禁止令只在口头下有表达,关键性文件并未下达,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没发生大事,礼俗规矩依旧照走,谢竟南往群里甩一放炮的视频,手指刚打开噼里啪啦响个翻天,正巧姚晶系着围裙从旁边经过,笑着说,“还得是放炮年味才足,这禁止烟花爆竹命令一下,就跟清汤下挂面似的,寡淡。”

“人家国家风险管控,没办法的事。”视频结束,肖玉词手机反扣沙发,说,“你看前几年烟花炸伤那小孩,平白无故走路上炸了一只手,天降横祸,要再不出面管控,过年出门都得提心吊胆。”

姚晶拢围裙擦擦手上的水渍,“啧,也算无妄之灾了。”

“你今天做厨?”肖玉词难得见她带一次围裙,花花绿绿,跟她平时气质真不搭,以往过年,姚晶都是麻将桌上见,做饭洗菜反倒成了家里男人干的活,她乐得一清闲。

“嗯。”姚晶肯定点点头,“蒸螃蟹呢。”

肖玉词往她身后厨房瞥了一眼,灶上冒着雾气,“上锅了?”

“上了。”

“我爸呢?”起来就没见着。

“开车接你奶们去了。”原本她要去接,肖克没让,捡起车钥匙先出了门,归根结底还是父子俩化瘀不开的劲,没一人肯让步。

“洗干净没?会拉肚子不?”肖玉词问。

姚晶往他脑门拍了一记,“拍”一声震响,“能把你吃死我就不姓姚。”

肖玉词揉脑门笑,“大过年的要说点好听话。”

姚晶瞥他一眼,“说不了,贴对联去,别搁我眼前烦人。”

一声令下,肖玉词趿上拖鞋,捎上未开包装的春联,垫脚贴门,对联不带胶,姚晶买了一卷泡沫胶,老板强夸贴腻子墙没问题,真一张一张往墙上贴,人还没收手,哗啦一下全掉,白干。

“不行?”姚晶往里探头问。

“不牢,一松手就掉。”

“你等等,我打电话让你爸重新买点胶来。”姚晶沙发上拿手机打电话。

肖玉词说,“买干胶别买水的。”

来回车程不远,姚晶电话打通时候肖克已经到小区外,又绕半圈给她买胶,多花十分钟。

进门时先拍袖口,做了几年老师落下的习惯,不止他,身后花白老人也是,先白发根,末尾稍黑,梳顺盘置后脑,腰身稍有弯曲,但气质健在,肖玉词先叫人,她抬眼望,笑容使得眼角细纹更甚。

付箐赶在后面来,见肖玉词就笑,“哟,大侄儿。”

“付堇呢?没来?”肖玉词往她身后看。

付箐弯腰换鞋,“楼下,买什么东西好像。”

买什么?除了买烟还能买什么?小小年纪瘾挺大,肖玉词到底是没戳破,心里暗想。

付堇年十八,随母姓,是婚外生子,父母原本婚期已定,却在产子不过数月毅然分手,原因无他,感情淡了,三年激情步入平淡没把他们分开,却在感情六年痒痛之时和平分手,孩子是羁绊,是身上掉下来的血肉,付菁死活自己带,不肯让手。

肖玉词称付菁为姑姑,并非亲生血缘,付箐是养女,十三岁父母双亡,此时年纪不小,能记事,能辨死亡与分别,能懂寄人篱下的感受,做事说话小心翼翼,缩头缩尾,不过自肖玉词有记忆开始,付菁就已经不住家里,去国外,去外省,去吃苦,去享受,去踏足她想走的路,就连非婚生子,奶奶也并未说她半句,只说那是她的选择,她的路。

以往年三十,付箐不常在,流动人员,偶尔带一男朋友,一见就问她什么时候结婚,付箐不以为然,笑一笑,“缘分到了自然就结了呗!”

付堇上高中以后,付箐好似打通任督二脉一般,孩子与生活不在压束着她,往往就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她喜好文学,走走停停,到哪儿写哪儿,写生活,写快乐,写苦闷,钱赚得不多,能活,用她的话说,就是能支持物质的精神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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