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肖玉词那会,她就觉得如果他家雁禾也这样无忧无虑的读书长大,一定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想到于此,常萍手掌拍了拍肖玉词的肩,问他,“上回我们吵架是不是吓着你了?”
肖玉词没想着她会说这个,摇摇头说,“没。”
“雁禾她奶就是这个性子,说不听骂不得,一辈子捡个破嘴就到处乱说,得亏男人死的早,不然这性子没几个人能忍受她。”
肖玉词那头没说话,默默听她说,家家都有经,家家都难念。
“雁禾这些年,过得太苦,往后的日子我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肖玉词默默点头,他的想法和常萍一致。
第45章
肖玉词对曹雁禾,他有欲有求,欲望爬满全身,如虫瘙痒钻心,却无能无力。但是他未曾想过,要让这份感情遁于光表之下。
谢竟南的一句:“我都知道了。”他目光如炬灼灼看着肖玉词,“那天晚上,你对曹雁禾…”
往后半截他没说,也能猜到。
肖玉词难表于面的事儿就这样从他嘴里说出,惊得他全身冰凉,从头触到脚。
他坐在长廊阴蔽之下,手指夹住烟嘴,烟灰烧了半截,轻轻一抖稀数落在他裤兜上,浑然不觉,吸了半口又吐出,烟雾遮挡视线,半透半雾间看着对面的肖玉词。
谢竟南很少抽烟,可是今儿心痒手也痒,点了一支不过两三口就已经见烟嘴。
他看着肖玉词,他彷徨,无措,瞪大双眼看向他,“你….”
“不是,我就想不通了,你为啥会喜欢他?这…性别也对不上啊?”
其实他也知道,爱情火花一撞,甭管是男是女,得都陷得深,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撞,撞的居然是肖玉词,还他妈喜欢的是男人。
关于“男生之间的爱情”他之前也听说过,全程就当闲话去听,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淫秽恶心,男人和男人怎么亲嘴?怎么做爱?大家都当玩笑去说,去讨论,谢竟南只隐隐听了些片语,他觉得这事发生不到扬昌更发生不到自个身边,嘿!没想到打脸就来得这么快,还真他妈就在他身边。
那天,他椅着门缝窥见肖玉词替曹雁禾擦手,握在自己手心,手心手背,指节之间仔仔细细擦干净,像是擦拭心爱之物,易碎易摔,刚开始他没觉得不对,却又似乎觉得暧昧,兄弟之间过于逾矩,更盛爱意。
直到下一秒见肖玉词轻轻举起曹雁禾的左手,放在自己唇边,吻了吻他的掌心。
一切的怀疑此刻有了晴朗的证实,谢竟南手指握在门把上,全身如临冰窟,进与不进,他选择了后者,他不陈旧,只是一想到这事他妈就在自己身边,是个爷们也得找个地儿冷静冷静。
他学人在网上看了些关于同性恋的事儿,好话坏话都有,他一一阅览,眉头拧成一团,未曾散开。
“爱情是灵魂契合,不在乎身体上差异。”一看到这儿,他就豁然开明,甭管男的跟男的,还是女的跟女的,“喜欢”这个东西,是缠绕在心头的线,越理越乱,就随便吧!让他爱,让他疯狂。
“你…”谢竟南手指向他,抿了抿唇,又甩开,“算了,你喜欢他这事?打算告诉他吗?”
肖玉词摇摇头,“没打算,我说了他不一定能接受,万一他觉得恶心呢?觉得这有违常理,恋不恋爱的先不说,我怕到时候连朋友都做不成。”
他说得没错,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种爱情。
只要不符合常规的事情,统一规划为禁忌,特别是在扬昌,全国排名较落后的镇,山与山之间通体相连,人的思想也埋在山底下,凿不开,固步自封。
赌不得也不敢赌。
谢竟南烟灰烧干,荧火一抖落在裤裆处,险些烫个洞眼,他急忙起身掸了掸,直到烟灰落尽,他才抬头看肖玉词,“就一辈子都不告诉他?单恋?”
长廊连接食堂,不到午饭时间鲜有人在,紫藤萝顺着石柱网上攀爬,开得密茂,严严实实挡了半个太阳。
肖玉词正坐落在光影处,一黑一白闪烁不定,他扯嘴一笑,尽是苦涩,“等回了临安,离开扬昌,就好了。”
他是这样想的,可是真能好?真能忘得一干二净?都是自我安慰,不得不骗自己的伎俩,有时候连心也需要个借口。
“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曹雁禾。”谢竟南无奈挠头,头皮扣得发痒,“他到底有啥好的?又闷又无趣,他要是真谈对象能哄着人不?”
肖玉词听他一说,郁闷转成笑,乐得心窝子暖,“他不是你崇拜对象吗?怎么这会说他坏话?”
“这是两码事,他在某些方面确实很好,但是我打包票,恋爱起来肯定无趣,你看他平时闷得不行,真谈恋爱了能说啥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