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提前如了秋,往年十月份还在穿短袖的天,现在已经开始穿长袖,常萍又将家里打扫一遍。
曹雁禾难得休了一天假,也给张晓伟放了两天假,今儿天还不亮就到家门口送钥匙,得回家一趟,他住店后面的出租屋里,隔了一栋房子,平时开门都是他的活,曹雁禾嫌管钥匙麻烦,也没给自己留把备用的,一串直接扔给他。
吃了午饭便打扫卫生,肖玉词扫院子,提起扫帚从里扫到外,扫得仔仔细细,常萍从屋里出来一看,嘿,灰尘都扫得干干净净,她笑道:“肖老师,随便扫扫大垃圾就成,别那么仔细。”
肖玉词穿了件白T恤,正中是只动画狮子头,边角粘了灰,他自个也没发觉,朝常萍乐呵笑,“没事,反正我也闲。”
他是真闲,原先要去拖地,洗了拖把兴致勃勃的客厅拖地,却没成想酿了错,拖把没拧干,沾着一地水,又是曹雁禾拿干布吸了又拧,拧了又吸,才弄干净。
换了别的活他也做不成,不是笨,是没做过,家里的活从来没轮到家,姚晶在的话姚晶做,姚晶不在就是肖克,但是肖克做得少,在肖玉词印象里确实没几次,家里活基本上都是外包给家政。
除了做乖孩子,做好榜样,家里的事从来不需要他操心。
别的没干成,肖玉词换了战术,拖地不成,扫地总能成吧?于是提起扫帚院子里里外外都是他一人扫的。
肖玉词还想抢活做,常萍不让他做,“不用,你真不用帮忙,没啥事做的,我就随便打扫打扫。”
“没事,我坐着也是干坐着,找点事做也成。”
常萍拗不过他,说道:“那这样吧,家里没洗衣液了,你和雁禾去街上买几袋,多备点,下回用。”
肖玉词这回松了手,“行,买啥牌子的?”
“常用的就行,你们看着办。”
今天不是赶集天,街上商贩不多,肖玉词和曹雁禾两人一左一右,踩着泥水湿坑进了惠真超市,常萍平时用薰衣草味的洗衣液,肖玉词寻着目标就往怀里抱了好几袋,袋装的,回头回家倒瓶里,常萍说的,包装的份量多些,都拿包装的。
至于多不多没称过,不知道。
肖玉词手提了几袋,勒手,他走在曹雁禾后面,问他,“你心情好了没?”
曹雁禾没反应过来,“嗯?什么?”
肖玉词换了只手提,“就前几天,你心情不是很好,现在好了没?”
“我哪有心情不好?”曹雁禾突然停顿,转身问他,“你怎么就觉得我心情不好?”
“猜的。”
曹雁禾乐呵一笑,“第六感最信不得,肖老师。”他俯身往前从肖玉词手里提过塑料袋,两只手一遍一袋,“我没心情不好,就是累的,最近事儿太多,累的,成日困得要死,哪有心思想些乱七八糟的。”
“诶?我能提。”肖玉词去抢他手里的袋子,曹雁禾及时躲闪,没碰到,反倒跌至于曹雁禾的怀里。
“我两只手好提点,你别抢,少了一边不平衡。”
“太重了勒手。”肖玉词又去他手里抢,扑了个空。
“不勒。”曹雁禾没让他碰到,走他前面回头说,“这才哪跟哪儿?我在外面干工地哪会儿你还在上小学呢。”
他嘿嘿一笑,是让肖玉词宽心,可是并没有,他听了心里去,只觉得肉连着心都跟着心疼。
曹雁禾懂事太早,当家哪会才十五六岁,十五六岁?花季一样的年龄,肖玉词在读高中,抱怨父亲给的课业压力,与乔德林手掷万元在网上买了个新款游戏机,打了两天觉得没劲又不知道扔去了哪里。
而曹雁禾还在为了家里欠款与常萍腿伤四处奔波。
他只觉人与人,终有差别。
肖玉词与他走一道,一左一右,咬了咬嘴唇还是忍不住说:“要真有了难过事儿,可以给我说,别总一个人扛。”
他说认真的,也没开玩笑,他本能的希望曹雁禾能在他面前漏点情绪,难过也好,累了也罢,总觉得心里能好受。
爱是欲望缠身,你的悲喜欢乐都想拥有。
“行,以后快乐的不快乐的我都告诉你。”
他心意是好的,曹雁禾没理由拒绝。
常萍看着他们回家,超市用的大号塑料袋提了两大包,仔细数了一数,足足买了十包洗衣液。
“你们这是把超市搬空了?”她说多买点,四五包就行,多了用不完,没准过期还得扔,实在是浪费,不过买都买了,她也不是事后补刀的人。
“货架上的都拿了,不知道够不够。”肖玉词一扳一眼认真回她。
常萍全都收下,一一放进柜子,“够,管够。”多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