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对于谢景云而言,着实是段非常快乐的日子。
“我时常会在书籍的一页对那些我看不懂的句子,或是难以理解的词句进行批注。”
“……”
“我知道这很不道德,但那座图书馆修建的时间距离现在,委实是太久远了一点,平时我也很少会看到一些学生往这儿来,所以这也算我在年也少的时期,意外养成的一点恶趣味吧。”
回忆往事,谢景云的嘴角轻轻扯起一抹温柔弧度。
接着,史密斯威尔就听他不疾不徐的说道:
“某天我闲来无事,突然突发奇想,拿出了摆在柜子底下的《圣经》,那上面用意大利花体字所写下的the holy Bible几个英文字符,不知道为什么,对于当时年少无知的我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谢景云是个有着绝对探究精神的人。
他如今的成功,除了天赋,更多的是和他肯一步一个脚印,积极进取的思想相关联。
从他那天,从借阅室里借走那本《圣经》后,谢景云前前后后也把里面的经义研读了数百遍。
“因为当时想着这本书应该不会有人去借阅,所以我往上做了很多批注,同时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见解。”却不想。
某天谢景云又如往常那般,从尘封已久的柜子里,抽出那本已经被放的落了一层灰的书籍时,书籍的扉页却明明晃晃的被人写上几个大字。
——call me——(联系我)
后面还备注了一串号码。
“那时的我虽然内心很疑惑,但出于警惕还是没有给那人立刻打过去。”
而且谢景云还发现,自己之前在每条经义后面所留下的问题,不仅得到了对方一一的回复,而且那人还针对谢景云的批注,进行了专业性的指正。
虽然只有寥寥几笔,但也足够让已经被困惑许久的谢景云,顿感豁然开朗。
“所以从那天起,我虽然没有这本书后面的人直接接触过,但也会通过在书上留言的形式,向对方提出问题,发起对话,这样的聊天的形式一直维持到我大三那年的夏天。”
夏至,无雨三伏热。
窗外倾盆大雨,而南甯图书馆内则是一片平静。
谢景云按照先前好的时间来到图书馆。
只是他刚一收伞迈进,眼前便骤然出现一抹行动敏婕的人影。
“嘿嘿,小伙子,终于让我等到你了。”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梁教授,和电视里那个谨慎肃恭的老人一点也不一样,虽然我们之前从来没有见过面,但他偏偏就是能隔着零星几个人影,精准无误的叫出我的名字。”
——谢景云——当对方苍老有力的声音在谢景云耳蜗响起。
谢景云抬头,猝不及防的和梁月恒满是笑容的面孔打了个照面。
他愣了下,直到对方主动向他走近了。
他才道:“您是?”
“Make the wise more wise and the foolish more foolish”(选自《圣经新约》)
(意为:让智慧的人更智慧,让愚昧的人更愚昧)
梁月恒伸手拍了拍谢景云的肩膀:“和你作了这么久的笔友,今天很高兴见到你。”
好了,现在故事也说完了。
谢景云抬起头:“无论你信不信,但我这次真的和第五大道发生的爆炸案没有一点关系。”
屋内的气氛沉闷。
不知道为什么,迎面对上男人黑沉沉的目光,谢景云隐约觉得自己的嘴巴舌根都有些发苦。
史密斯威尔的沉默让周遭的空气都紧跟着一起凝固下来,每吸一口,都能令人的心肝脾肺都泛着疼:“我从没有怀疑过你。”
“……”
“你还是没有明白我为什么生气。”
谢景云的答非所问让史密斯威尔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穷途末路,什么又叫无计可施。
手中绷紧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在对方一脸茫然的注视下,史密斯威尔于绯色的阴影里,面无表情的退后半步:
“好,今天的事是我做错了,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为了防止我再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就是说在我们两个想清楚之前,我都会如你所愿,和你保持距离。”
男人近乎冷漠的声调让原本还打算和他闹会儿脾气的谢景云心弦一动,眉眼之下满是不可置信。
意识到对方要来真的。
谢景云的喉咙吐出艰涩的音节:“我不明白…”
他是真的不明白。
明明自己什么都说了,什么都做了,为什么对方还是会那么生气,态度还是那么的不近人情。
“那就等你想清楚为止。”
伴随着“啪”的一声史密斯威尔蓦地转过身,关上了门。
他冷漠的声音从房门缝隙处传了进来。
“早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