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之人,无不都是只能接受或者是真心实意接受之人,又有何人会在此时提出异议呢?
何况,如今的楚国王后崇景早已参政,并且做出政绩,受人爱戴,在他们的心中无异于第二个王者,能与楚季旸并列,所以他完全有资格接受天子等级的祭礼。
也就在这时,崇景才突然明白,为什么楚季旸坚持一定要让他在楚国举行及冠礼。
因为唯有在楚国,他使用这些最高等级的天子祭器时,才不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如若代大崇在郝京,他皇兄在此,国不可有二君,这是对天子,对他兄长的藐视以及挑衅。
而在这里就行了,楚国国君楚季旸亲自为他准备冠礼,无论如何盛大越矩,皆无人敢反对。
他回忆着昨夜,楚季旸在他耳边所说的——我的阿景,自然一切都要最好的。
他便瞬间眼眶微红。
他不在意世俗礼节,但不可谓他的心思。
既然如此,他又有何不可受?
他穿着那耀眼的月华锦礼服,徐徐走出。
那一瞬间,来宾礼官,在场一切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面目俊秀的青年,褪去了脸上那般少年稚气,长发如墨挺拔如竹,让人离不开目光。
他身上的月华锦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得如同镶嵌起星辰,璀璨夺目,但他面容如玉,却并未被衣服掩盖分毫的光芒。
他步步正礼,徐徐向前,不紧不慢。
犹如从天上走来。
他神色肃穆,庄严地稽首叩拜。
礼官肃穆而悠扬的声音随之响起。
“今有少年,二十而冠,是以成人……祭鼎,以参国事矣,胸有天下,定国之能……祭兵,武艺威严……祭艺,灼灼君子,六艺悉知,传杨天下……祭粮,关乎民生,天下富足,一生遂安……”
随着那个声音,青年一次又一次地拜祭器物。
接受着来自天上的赐福,至此,有大志,有大富,一生安平,天下扬名。
这便是最高等级的祭器之礼,他将名垂青史,载留史册。
而下一步,终于到达加冠以及赐字的环节了。
往往都是长者赐字,可是由楚国国君楚季旸,崇景的“夫君”赐字,似乎也并不违和。
看着那人比之前愈发耀眼,看着属于自己的青年慢慢地走来。
楚季旸的万千情绪都掩在了微风之中。
他亲自为他加冠,双手将他长发挽起,将白玉长冠加于头顶。
那张俊秀的容颜自此彻底地展现在他面前,比起长发流淌更加多了几分成熟稳重以及威严。
愈发让人离不开目光。
楚季旸直视那双漆黑的眼眸,庄严诉词:
“现有君子,容颜如玉;现有君子,温文儒雅;现有君子,心系天下;现有君子,及此冠礼……有之天下安宁,楚国安宁,王之心安,赐绥之。”
乐只君子,福履绥之。①
他是他心目中的君子,无人可及。
只要有他在天下安定,楚国安定,他的心也随之安宁。
他目光所及,放在他身上,便有了归处。
“绥之。”
他的声音清亮,带着万千的情绪,轻轻地换了他的字。
他压低了声音,却又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得到的话,诉说爱意与期许。
“汝之所在,君必绥之。”
只要你所在的地方,我便会安宁。
我这一生的飘零动荡,自从遇到你之后,才开始安宁。
我愿天下随你一起安宁,今后盛世重现,你我二人共赏天下。
我愿你一生安定,与你携手共老。
绥之,天下唯有他配此字,这亦是楚季旸,对崇景的祝福与爱意。
第118章 夫君
拜长,是最重要的仪式之一。
可惜崇景身在楚国,唯一的兄长也在郝京。
所幸,端云夫人在此。
此刻,她一届女流参加拜长,也依旧不被任何人议论,也无人敢议论。
她看着面前挺拔如玉的束冠青年,眸眼泛红。
她轻轻在崇景执的木盘中,放下红包、碧玉、金元、印章,代表着对他的赐福。
“吾儿及冠,母甚喜,望吾儿今后万事顺遂,心想事成。既已成年,当担家国之责,负经营之道,尊长爱幼,护家立业,肩负重任。宜室宜家,不负今日!”
“诺,多谢母后训导。”
他拜谢端云夫人,随后,又执酒拜谢宾客。
至此,礼成。
绥之,他的字,至此将伴随一生。
这是天下最隆重的及冠礼。
普天之下的权贵,几乎都受到了邀请,就算不能亲自前来,各诸侯国国君也都写了回信,派遣了使者,呈上了重礼。
但是,好像除了及冠的人特殊一些,器具规格盛大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